宁欢从舞台上下来之后,脸色一直都是冷的。
沈时远捏着手上的戒指盒,里面躺了一对对戒,设计很简单,镶了碎钻,倒也算好看。
他食指往盒子盖上一压,偏头看着宁欢,并没有急着开车:“生气了?”
宁欢抿了抿唇:“已经九点了,三少。”
她避而不答,只是看了他一眼,就转开了视线。
沈时远将盒子往车前一放,发动了汽车,开出了停车场。
两个人到的时候,顾成让他们已经在了。
这山脚的风冷得很,宁欢刚从车上下来,就被吹了个抖索。
她被沈时远牵着走到人群中,顾成让看了看手表:“三少,守时是最基本的尊重。”
“哦,我刚才在哄宁欢。”
他应得理直气壮,宁欢听了他的话,恨不得给他一脚。
虽然这大冬天的晚上冷得很,可是周围的人却一点儿都不少,十几辆跑车停在一旁,宁欢刚才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就已经有好几十双眼睛都打在她的身上了。
但是碍于沈时远,倒是没有人敢问些什么。
现在听到沈时远这么一说,有人没忍住抽了口气。
其中有女生在,偏头问身旁的人:“不是说沈三少跟宁欢没什么关系吗?”“你懂什么?你见过沈三少什么时候在媒体面前提过女人的名字?这个宁欢不简单,别招惹她。”
“我才不敢去招惹她呢!你看看沈三少,一开口就是宁欢,傻的才不知道他这是要警告我们别乱碰宁欢!”
“知道就好,我还怕你这脾气!”
“你说什么!”
底下在小声议论,顾成让被沈时远一句话顶得一喉咙的气,但又说不出什么。
“怎么比?”
“老规矩。”
沈时远松了手,向右后方看了一眼,一抬手,宁欢只听到一阵声音,他手上就多了一条钥匙了。
宁欢还没反应过来,腰就被他搂着往一旁走过去了。
沈时远他们显然是有圈子里面的规矩的,可是宁欢却什么都不知道。
沈时远拉着她到一辆蓝色的改装跑车前,一只手拉开了车门:“进去。”
宁欢下意识地回头看着他,他挑了一下眉,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跟哄小孩子一样:“别怕,我在。”
“不行,我不行。”
宁欢没他们玩得野,准确点说,她的生活其实很单调,赛车这事情,她平时看着就觉得恐怖,怎么可能敢坐上去。
沈时远挑了一下眉:“有我在,你怕什么。”
话落,不由她说,就将她推了进去。
宁欢知道自己是推不过的了,只能把安全带扣好。
上了车的沈时远侧过身,伸了一只手拉了拉她的安全带,确认没有问题,才扣好自己的安全带,开车前,他捉了捉她的手:“就当是玩个游戏,嗯?”
宁欢脸色很不好:“我真的没坐过赛车。”
沈时远笑了一下,没有再说什么,收回手,搭在方向盘上,抬头对着那指挥的人抬了抬下巴。
“哔——”
哨声响起来的同时,两辆车子像风一样开了出去。
冬天夜里面风特别的大特别的冷,车窗没开,外面的风从车窗划过,鬼哭狼嚎一样。
宁欢从来都没有坐过这么快车速的车,虽然这盘山公路已经被暂时封了,不会有车经过,但是沈时远这个开法,她根本就受不了!
脸色瞬间就白了,“三,三少!”
她忍不住开口叫了他一下,沈时远偏头看了她一眼,“害怕就叫出来!”
他说完,刚好到第一个弯道,宁欢只觉得车子都是飞起来的,惯性让她整个人偏了过去。
这样快速的漂移过弯道,宁欢心跳跳得前所未有的快。
她不行,她真的不行!
“停下来!停下来!”
她顾不上身边坐着的人是谁,失控地叫着。
因为第一个弯道是沈时远先过的,所以这个时候是他们在领先。
沈时远一开始以为宁欢只是在耍小性子,只偏头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停——唔!”
肠胃的不适让她差点儿吐了出来,沈时远眉头一皱,偏头看了她一下,这会儿刚好有灯光,那灯光落在她的脸上,白得十分的吓人。
“吱——”
“哗——”
蓝色跑车停下来的同时,顾成让那红色的跑车就在一旁开了过去。
宁欢推开车门,直接就冲了出去。
这车在半山腰中,她冲到路边,扶着那护栏吐了起来。
晚上吃的东西不多,她一下子就全部吐了出来了。
“哐”的一下,车门被关上,沈时远也下了车。
“怎么这么禁不住?”
他说着,抬手把人拽了起来。
宁欢整个人都是抖的,听到他的话,她用力推了他一把:“别碰我!”
沈时远刚好碰到她的手,发现指尖冷得跟冰一样。
他终于觉察到不对了,低头一看,发现宁欢整个人都在发抖,这么冷的天气,她的额头居然也渗出了薄汗。
这时候,沈三少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
宁欢正抖着手用纸巾擦着嘴角,可是她的手一直在抖,抬都抬不起来。
下一秒,手上的纸巾就被人抢了过去。
手臂上一紧,她整个人被拉了过去。
宁欢不仅仅整个人在发抖,她双腿都是软的。
那些恐怖的记忆在沈时远车子发动的时候就像潮水一样涌过来,不断地占据她的思绪,她能坚持五分钟,已经算是很好了。
下唇瓣已经被她要破皮了,鲜血正从那皮肉里面渗出来。
沈时远正拿着从她手上抢过去的纸巾,把她擦着嘴角的污垢。
因为刚才被他拉了一下,她现在整个人都是靠在他的怀里面的。
宁欢抬头看着他,月色下,男人的脸带着不可近人的寒凉。
一双黑眸看着她唇边,十分的认真。
半响,他将纸巾扔了,抬手摸了摸她的脸:“有什么好怕的,又不会让你出事。”
他的手掌在她的脸侧,掌心温热,和她脸上的冰冷形成了截然相反的对比。
低垂着看她的桃花眼没有了笑意,只剩下深邃的黑沉,这样看着人,倒是让人觉得里面一片情深。
宁欢有些怔忪,他低头就亲了她一下:“宁欢,你别怕。”
以前他在这样的时候,必然是叫她“宝宝”的,可是现在,他却叫她宁欢,她的全名。
宁欢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许多年前,她看到自己害怕的蟾蜍之后,宁征也是这样哄着她的。
宁欢。
宁愿你一生欢喜。
这是她名字的寓意。
可是十四岁之后,她就过得一点儿都不欢喜了。
她眨了眨眼睛,今天晚上的委屈就跟潮水一样冲上来,一下子就将她整个人覆盖了。
宁欢抬手抱着他,张嘴就隔着衣服在他的肩头上狠狠地咬了下去。
沈三少难得哼都没有哼一声,只是收紧了抱着的她的手,原本掌在她侧脸的手移向了她的脑后,带着她被风吹得凌乱的发丝,一下下的抚着。
这穿山的风跟市里面的风不一样,宁欢就算是被抱着,但头还是被吹得发冷。
“气消了没?”
他又恢复了笑意,轻笑着用尾指将她的碎发勾了勾。
宁欢松了嘴,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抬手推了推他,从他的怀里面站了出来:“你输了,三少。”
虽然语气平平,但是还是能听得出来,她在幸灾乐祸。
沈时远笑了下,“也不看看是为了谁才输的。”
宁欢低了低眼睑,没有接他的话:“我想回去。”
“行,宝宝说什么都行。”
她被吓了一场,这会儿元气大伤,只看了他一眼,反应泛泛,转身重新上了车。
沈时远看着她上了车,黑眸微微暗了暗。
一般人就算是怕坐快车,也不会像宁欢这样的。
他眉眼动了动,也走过去上了车。
回程的时候开得十分的慢,也不算慢,但是像刚才的那车速,沈时远是没再开出来了。
身边坐了一个娇气包,一不小心就哭了。宁欢没哭,可是她眼睛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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