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雷凡斯国王尼古拉二世死后半个月,布曼森王国港口城市‘亚尔’,一队不速之客突然造访了这里。
“喂,老烟枪,那边的家伙都是些什么人?怎么古里古怪的…”十八岁的资深装卸工小杰恩趁着一天中难得的休息,向装卸工中最年长的老烟枪低声问道。
老烟枪说是最年长,其实也不过三十九岁。只是干码头装卸工这行靠的是力气,在高强度的没日没夜劳作下,很少有装卸工能够超过三十六岁还坚持干这行,所以快四十了还壮得像头蛮牛的老烟枪,自然而然就成了‘亚尔’码头装卸工们的老大哥。
额头有着深深法令纹与数道长长伤疤的老烟枪听到小杰恩的声音,先熟练的点上根卷烟,美美吸了一口,吐出长长的烟气舒坦后,才顺着对方的视线扭头看去。
入目所及,十几个白西装、白披风、白面具的怪人正从一艘挂着世界政府旗帜的中型帆船上鱼贯而下。
“唰!”只是一眼,老烟枪就一把将小杰恩恨不得伸到怪人们跟前的脑袋,给猛地拽了过来。
“哎呦!老烟枪,你干什么!”老烟枪的手劲大极了,小杰恩感觉脖子几乎被扭断了,痛的要命。
“闭嘴!”老烟枪紧紧按着小杰恩的脑袋低吼。
“老烟枪…”小杰恩这时才发现这个除了抽烟,向来什么也不放在心上的老大哥脸色苍白,满头大汗,仿佛见了鬼。
“别说话!”老烟枪这次直接将小杰恩的嘴给捂上了。
小杰恩仿佛感受到了什么,乖乖的任老烟枪捂着嘴,安静的待着。
这么过了不知多久,小杰恩终于感觉嘴巴一松,老烟枪的手松开了。
“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害怕成这样?!”小杰恩此时早已清楚,老烟枪古怪的行为,是恐惧。
老烟枪没有回答小杰恩,而是犹豫了几秒,然后扭头向在码头上停靠的世界政府帆船看去。
孤零零、死气沉沉的一艘船停在码头上,古怪的家伙却都已经消失无踪。
“还好、还好,他们只是路过…”老烟枪整个人倏然松了下来,没骨头般摊在屁股底下的箱子上。
小杰恩见老烟枪的样子,更好奇了。他从裤子口袋里摸出用来讨好工头的香烟,咬牙抽出一根递给了老烟枪。
老烟枪正需要舒缓心情,看见小杰恩的香烟顿时双眼放光,一把抢过来,颤巍巍点燃,深深吸了一口。随着劣质烟草味道诡异的香气进入气管,老烟枪脸上的神色随之大大舒缓。
足足将一只烟抽了一半儿,老烟枪才露出笑容,对还在心痛香烟的小杰恩笑道“小子,你运气不错,遇到了老子,保住了一条小命。”
“保住命?老烟枪,你在开什么玩笑?!”老烟枪的话让小杰恩蹦了起来,他这个年级是最有冲劲的时候,怎么可能会认同被人莫名其妙救了一命。
老烟枪不屑的一口烟气喷到小杰恩脸上,慢悠悠的道“傻小子,刚才要不是老子,就冲你那比猫还强的奇心,可怜的老杰恩就要失去唯一的儿子了。”
“胡扯!我只是看了那些怪人几眼,怎么就会没命?哦,我知道了,你这是想继续骗我的烟抽,故意撒谎!你、你,赔我的烟!!”小杰恩哪会服气,气鼓鼓的骂道。
他是为了听老烟枪讲故事才忍痛拿出了香烟,现在后悔的要死。
“哈哈哈哈哈……”老烟枪看着小杰恩的样子不但没生气,反而大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小杰恩如同受惊的刺猬,彻底炸刺儿了。
“我笑你傻的可爱…”
老烟枪笑完,脸色突然变得黯淡,仿佛想起了什么,闷头抽着烟,直到香烟吸完,烧到手也没动一下。
这下小杰恩又担心了,他伸出手在老烟枪眼前晃了晃,叫着“老烟枪、老烟枪,你不要担心了,我不要你赔香烟了…”
老烟枪被打断思绪,有三分恼火,又有七分感动,开口道“傻小子,今天下午有船出海,你跟我一起走!”
“出海?!”小杰恩大惊。
但只是一瞬,他就兴奋的蹦了起来。
在这个大航海时代,怎么可能有年轻人不憧憬拥有无限可能的大海。小杰恩早就想跟酒馆传说中的英雄豪杰们一样,扬帆出海,来一场命运的邂逅!
可欢喜来得快,去得也不慢。
小杰恩刚手舞足蹈的转了三个圈,就毫无征兆的垂头丧气起来。
“不可能的,老头子绝不会答应的…”小杰恩有气无力的冲老烟枪抱怨“每次我想要出海,老头子就拿棍子揍我,也不知道他断了条腿怎么还这么敏捷,我怎么躲都躲不掉,每次都要被打得在床上躺一天。”
“傻小子,老杰恩在海上厮杀了十几年,再大的风浪在甲板上都如履平地,就算被海军砍断了条腿,也不是你这只小鸡仔能应付的。”老烟枪心里暗暗好笑,嘴上对小杰恩说道“小子,那是以前,如果看到了刚才的那些家伙,老杰恩立刻就会将你扔上船,让你滚得越远越好!”
小杰恩听到这话好奇心再也控住不住,盯着老烟枪问道“老烟枪,那些戴面具的到底是什么人?你认识他们吧,不然不可能害怕成那个样子!”
“不认识!”老烟枪摇头否认。
“说谎!不认识你为什么害怕?为什么说救了我?你肯定认识!”小杰恩对老烟枪的否认两百个不信。
老烟枪沉默了几秒,闷闷的道“我见过他们,但我不认识他们。多的你不需知道,只要知道一件事,就是见到那种装束的人,就躲得远远的。不要好奇、不要靠近、不要知道!”
小杰恩这回品出些味道了,他四分恐惧六分向往的激动问道“他们,是海贼?!”
“海贼?!”老烟枪苦涩一笑,“是啊,那是世界上最可怕的,海贼…”
“海贼来了亚尔,我们要不要报告治安官?!”小杰恩见自己的猜测被证实,紧张的想四周看了看没有异常,凑到老烟枪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见的声音问道。
“咚!”
老烟枪站起来狠狠给了小杰恩一个暴栗。
“好痛!”小杰恩感觉脑袋就像被铁榔头砸了一下。
老烟枪没好气的骂道“傻瓜,报告治安官?!你是嫌死的不够快吗?赶紧给我站起来,我带你回家,让老杰恩给你准备行李,出海…”
“不报就不报,打人干嘛…”小杰恩终究抵不过出海的诱惑,只是嘟囔了两句,就站起来跟着老烟枪向家走去。
年轻人怀着憧憬,期盼着大海,完全不知道,他好奇的‘海贼’,将在他的国家,他出生的岛上,掀起怎样的狂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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