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时的朱璃芷看来,她是送即将上战场的蓝佑霖最后一程,可这顿饭在外人眼里却有了另一番解读。
什么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德安公主心仪蓝家小世子的流言不胫而走。
更还因着这顿送(断)别(头)饭,万贵妃还亲自招了她去问话,问她是不是对这蓝家小子有什么想法?
她哪有什么想法,就一顿饭而已。
听了她的解释,万贵妃才略是安心,“如若你说,只一顿饭便是最好,听闻那蓝家少爷男身nv相,x子也弱,在战场上若不能洗礼出来,便也是个废物。”
在那时的万贵妃眼里,没有才名和功名,只有家世的蓝佑霖的确形同废物。
这样的纨绔子弟在盛京一抓一大把,朱璃芷断是不能与这等庸人有所牵连。
可让万贵妃没想到的,朱璃芷竟是没心没肺地请别人吃断头饭,她忽然觉得nv儿还是年幼了些,而自己也太多虑了。
然彼时朱璃芷虽是年幼,但一颗少nv心早已情窦初开。
只是彻底开在了不该开的人身上,而自从那一顿饭后,沐怀卿一连七日,入夜后都不曾来寻她。
白日里要上国子监,没空去问沐怀卿,夜里又见不着他,这让朱璃芷可谓是郁闷至极!
就这样被沐怀卿一连避了七日,直到第七天夜里,天空下着小雪,朱璃芷已是郁闷得肝疼,也不再管他这两日疲累,那两日病了,怕把病气传染给她的种种托辞。
堵着一口气便雄赳赳气昂昂,连迷香也不用了,就冲进了他的小院。
然而当她闻到满院的药香,隔着房门听见沐怀卿压抑的咳嗽时,她忽然红了眼眶,立刻推门而入。
沐怀卿的确是病了,并未欺瞒于她,也非她先前想象的,许是醋了那些流言蜚语。
这让朱璃芷从怒气变成了心疼。
他说只是不妨事的风寒,可她传来太医后,太医看诊许久,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最后只得了一个五脏六腑,沉屙痼疾的结论。
沐怀卿才长她几岁?能有什么沉屙痼疾!
彼时朱璃芷觉得太医在敷衍塞责,并未用心看诊。
她本想发一顿脾气,但沐怀卿却对她摇头,制止了她。
待太医离开后,她急急问他是何旧疾,他只言,不过是从娘胎里带出的疾病罢了。
然而许久以后她才知道,那是他强习武艺留下的旧疾。
在蓝佑霖来的那一夜,正是他濒临发病,她又任x让他挖酒,才引得他旧疾复发。
于是从那一日开始,过去父皇母妃赏赐的名贵补品,她平日里懒于食用,之后却变成了积极服用。
不过每次服用药膳,她必会把沐怀卿叫来,屏退下人,关上房门。
外人只道三公主终于转了x,开始听劝。
却不知她是为了何人改变。
那些jing心熬制的药膳,她吃一小碗,就要b沐怀卿吃上三大碗。
他若敢拿那一套尊卑有别来拒绝她,她便在寒夜里,穿着单衣,光着脚,去庭院里赏月。
她当真是非常了解他,知他看似温和,却实则软y不吃的x子,只有她横了心,破釜沉了舟,撞了南墙心还不si,他才会败下阵来,对她妥协。
再后来,她常叹,他们两个明明都是药罐子。
但他却是一树玉兰,芳华万千。
而她,只是顶了个冷若冰霜的假面,私底下,她哪有什么公主的仪态端庄。
前尘往事犹在眼前,朱璃芷一声轻叹,缓缓回神。
她的目光有些恍惚,想起了面前这少年是谁,却更多地想起了那一年那一岁,与沐怀卿之间的事情。
怕是她的每一场回忆里,都会有他。
朱璃芷摇头失笑,神se恍恍,心魂早已不知去了何处。
蓝佑霖站在朱璃芷面前,看她冷淡、看她疑惑,看她恍然大悟后,又思绪渐远。
简直是……根本没把他放进眼里!
蓝小将军非常不高兴——
然这时,朱璃芷淡淡抬眼,“蓝将军有何指教?”
站在不远处的蓝佑霖看她不紧不慢的模样,丝毫没有故人相逢的热忱,枉他这些年心中还一直惦记着她,是越想越怒,几不能忍!
“朱璃芷你竟然敢编排本世子有龙yan之好!你以为我不敢打nv人吗!”
呵!还敢威胁打人了。
朱璃芷看了蓝佑霖一眼,颇有点刮目的味道。
“蓝佑霖。”忽然,她笑了笑,“可还记得在国子监时,是谁每次哭鼻子来找本公主要手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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