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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6节
    最后,最先开口的竟然是老张,他毕竟见惯了这老林子的动物,他的声音有些颤抖,说道:“搁以前,我真的,我真的是打死也不会相信有那么大的,大的蝮蛇!”
    是的,盘踞在我们眼前的是一条蛇尸,由于是盘踞着,我根本不知道这条蛇尸到底有多长,我唯一能清楚描述的就是这条蛇尸的脑袋,竟然我半个身子那么大,这是多么惊人的巨大。
    如果说只是这一条蛇大,还不足以让我惊奇,在那个时候,有一部片子叫狂蟒之灾,讲的就是巨蛇,里面的森蚺也巨大无比,可是老张竟然说它是一条毒蛇。
    毒蛇可能长那么大吗?可能吗?在我的常识里,剧毒的蛇体型一般都是不大的!
    这简直颠覆了我的常识,可是我有什么常识可言,连长年在老林子活动的老张常识不都被颠覆了吗?
    看着那条蝮蛇的尸体,我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可怕,它的尸体和嫩狐狸一样,是栩栩如生的,可是嫩狐狸的尸体给人的感觉就是威压重大而带着诡异的精神气息,这条巨蛇那就是纯粹的可怕。
    “这里……很大。”如雪在我们身后说话了,战斗的时候,如雪都是一直站在我们身边没有动手,是的,本命蛊都被替换的如雪,应该是没有什么战斗力的,我至少是这样认为的。
    不过,也算我无趣,因为恢复了‘正常’的如雪,又恢复成了那种冰冷的淡然,话很少了。
    她忽然说这里很大,我少不得仔细观察了一下,这才发现,这条巨蛇的居所,和嫩狐狸的‘华丽居所’比起来,简单的过分。
    就是一个很大很大的山腹之洞,而洞中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气息,我仔细寻找了一下气息的来源,竟然是来自于墙角那一堆动物的尸骨,不难猜测,这是这条巨蛇以前的食物,它是一个不怎么讲卫生的家伙,吃的地方和睡的地方弄在一块了!
    不过,看那些尸骨,看一眼还好,仔细一看,就震撼了,竟然全部都是大型动物,而且有的尸骨色泽不同寻常,再一观察,竟然还有淡淡的没有完全消散的一点灵魂力在上面——妖物的尸骨!
    这家伙生前是一个‘巨凶’!这样的家伙,如果有残魂该把残魂交给谁?会不会被影响?
    我这样想着,如雪已经走到了前面,对我说道:“和嫩狐狸情况是一样的,它的尸体里满是虫子,让我来处理吧,如果我得到的记忆没有错,它的残魂应该藏在它的一颗‘畸形’的毒牙里。”
    ‘畸形’的毒牙里,这……如雪怎么连这个也知道?她的记忆传承有那么诡异?
    可是如雪已经很平静了,不平静的是吴老鬼,它喊着:“承一,有字迹!有字迹!”
    字迹?我开始是不以为然的,该不会又是嫩狐狸洞穴里发现的简笔画那种吧?可是,那一排字迹我没想到……
    第六十九章 师祖
    除了吴老鬼,我们几个人是不敢轻举妄动靠近那排字迹的,只因为那条大蛇的尸体横亘在那排字迹的前面,彻底的挡住了字迹。
    而过去,就意味着要靠近大蛇的尸体,在嫩狐狸的洞里,那铺天盖地的虫子,我们还记忆尤深。
    如雪说要处理大蛇的尸体,而她的处理方式是那么的诡异,竟然是划破她身上那处虫子钻入的地方,然后流出的竟然是一种黑色的血液。
    我看着难免紧张,莫非是如雪中毒了?如雪却望着我,用眼神示意我没有事情,而我再仔细看去,那血液根本不是黑色的,而是深紫色的!
    紫色?这个让我敏感的颜色,让我看着比看着黑色的血液还要紧张,因为只要是关于这种紫色,留给我的回忆都是极其的不美好的,可如雪此刻竟然流出了紫色的血液?
    那血液流淌在地上,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产生了幻觉,竟然有淡淡的荧光,又或者是此刻的灯光映照着如雪的脸,让我有一种眩晕的不真实感,觉得如雪离我如此的遥远,又充满着我未解的神秘。
    我太过于沉溺于这种情绪,以至于承心哥在旁边激动的大喊了一声:“吴老鬼,你念的什么,你敢不敢给我再念一次?”
    这语气已经激动到不正常,可那时我还在发愣,承心哥不知道我此刻的想法,一把扯过我,喊道:“承一,你是听见了吗?你是听见了吗?”
    我乍一看,承心哥的双眼通红,那平时挂在脸上的笑容也不见了,此刻激动的吓人,我有些迷糊,是有什么不对劲儿的事情出现了吗?我该听见什么?
    而承心哥根本没有看出我的不对劲,抓住我手臂的手是越发的用力,也恰好就在此时,吴老鬼的话语声再次传来:“吾徒,吾之后辈,自问心无挂碍,不染尘埃,已得道,已为道。可笑,可笑!情之一字,情之一字!”
    这是什么?前半句我能很快听懂其中的意思,可是后半句是什么,没头没脑的,也没什么高深的字句,对道的解读,我疑惑的看着承心哥,就这个能至于激动成这样?
    但是承心哥根本就不关注我,而是死死的盯着吴老鬼,仿佛它此刻上下动着的嘴唇,能说出一朵花儿来。
    “妖魂留予后辈,完成此生最大憾事——老李。”吴老鬼念出的就是这么一句话。
    在它念完以后,我也‘疯’了,和承心哥变得一样,双眼一下子发热,通红!我深刻的觉得,比起我来,承心哥绝对是克制无比的!
    因为我几乎是不管不顾的冲向了那一排字迹。
    “承一……”如雪唤了我一声,我恍若未闻,不能怪物这么激动,因为这是我活了三十几年第一次在师父流传下来的东西以外,看见了关于师祖的东西,而且很有可能是他亲笔的留字!
    在很小的时候,我就停师父说过,关于师祖的很多传说,长大以后,我常常疑惑,师祖那么一个神奇的人物,一定在华夏这片土地上留下了不少痕迹吧,可是没有,我一点点也没发现过,师父也没提起过。
    可是师父毕生去追寻师祖的脚步,他怎么能想到,有一天,他的徒弟在这里就这么遇见了师祖的‘脚步’?
    我自幼就是情关难过到矫情的地步,因为太过敏感,哭鼻子,常被师父责骂成鼻涕王,在他离开以后,我骨子里刻意的和他做对,也或者是为了证明什么,常常约束自己的感情,不要哭,也不想轻易与人靠近,就怕心里有了牵挂,会伤会放不下。
    可我本就不是‘硬汉’,这样的伪装太累,所以,今天,在得知了这可能是师祖的笔记以后,我迈出第一步,眼泪就跟着流下,为什么流泪我却根本不知道。
    承心哥也跟在我的身后,眼角的余光看见,一向温和却是最不爱流泪的承心哥,此刻也是两行泪水挂在脸上,怕是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哭了。
    一步,两步,我们就这样根本无视任何存在的靠近师祖的字迹,在某个距离范围内,那条大蛇的尸体忽然就起了变化,脑袋开始微微立起,就如活过来了一般,我们却视而不见。
    接着,就是铺天盖地的虫子从大蛇的身体中涌出,自然是朝着敢逾越雷池的我和承心哥,可我们哪里顾及的上?
    我们只是如同朝圣一般的走过去,虫海诡异的从我们身边‘涌’过,又复安静,我才想起如雪在身后,我回头看了如雪一眼,估计那样子是这一辈子如雪见到我‘最难看’的样子,双眼通红,眼泪挂在腮边,甚至鼻涕也没有擦一下,但是如雪只对我说了一句话:“放心去。”
    我看见,她身前,有一溜长长的紫色血痕,而虫子全部都朝着紫色血痕涌去,接着她的身体里有一声怪异的鸣叫,我只知道是那虫子……她手臂上的虫子!
    那是怎样的存在方式?我脑子思考不过来,只是看着虫子又在做和嫩狐狸洞里那些虫子相同的事情,我就放心了,带着如雪那一句放心去,无视掉那快速‘干瘪’掉的大蛇尸体,我和承心哥终于走到了那排字迹跟前。
    “吾徒,吾之后辈,自问心无挂碍,不染尘埃,已得道,已为道。可笑,可笑!情之一字,情之一字!妖魂留予后辈,完成此生最大憾事——老李。”
    如此简短的一句话,如此简单的几十个字,我们在看过一秒钟之后,就已经认出了这必然是师祖的字迹,因为我们每一脉人手上,都有一本师父的手札!
    我和承心哥同时的动作就是跪下,深深的叩拜,额头撞击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可谁还在意?
    他没有出现在过我们的生活里,可是他是我们的偶像,师祖,还有父亲般存在的师父的师父!
    他于师父们也是‘父亲’吧,所以师父们才不惜一生追随,那他最简单的,最简单的,就是我们的爷爷!磕响头,那就是最正常的事!
    三拜九叩,师祖当得起,而那一句话留流露出来的意思,我们体会不深,也估计不能完全体会,却知道他生平最大的憾事,竟是我们留下这个,这才是师门,来自于师祖的关爱吧?
    站起来以后,承心哥竟然顾不得满脸泥土,抚摸着那排字迹,大哭,我听见承心哥在念着:“师祖,很辛苦,我们走到哪里都是势单力薄,师祖,师父走了,我们被欺负,我没没有依靠!师祖,你是不是早就料到是如此,所以留下妖魂,师祖……”
    师祖!我的泪水也跟着奔涌而来。
    我觉得我和承心哥此刻的表现就如同俩傻逼,可是就是傻逼吧,就算像疯子也是如此,见字如见人,我们只是倾诉我们的委屈!师祖当得起我们这样的倾诉!
    也当得起我们此刻的软弱!
    但是我和承心哥俩大男人这样的哭泣,终究还是引起了老张的惊奇,他忍不住对吴老鬼说道:“这些字,嘎哈让俩小哥儿哭成这样啊?”
    吴老鬼连忙跑我们跟前来咳嗽,提醒我们注意一下‘形象’!
    这时,我和承心哥才从那种情绪中一下子抽离出来,承心哥一袖子就抹在了我脸上,吼到哽咽道:“哭啥哭?难看的很!我们还要去找师父,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快掉收妖魂!”
    我也同样一袖子抹在了承心哥脸上:“你他妈好意思,年龄比我大,竟然先开始哭,这他妈我不哭,不是让你落面子吗?”
    吴老鬼在旁边双手拢在袖子里,老神在在地说道:“嘎哈啊,哭了就是哭了,还兴给自己整个台阶来下啊?我告诉你们,我都已经看见了。”
    “闭嘴!”我和承心哥同时吼道,再看向师祖那排字迹时,忽然就心安。
    忽然就——心安!
    第七十章 收魂
    虫子已经在如雪的安排下,全部进入了洞壁,诡异的安静着,就像再次陷入了沉睡。
    此刻我和承心哥的情绪也已经平静,看着那些虫子又如此这般,我总有一种诡异的感觉,感觉这些虫子就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
    我看了一眼如雪,我想得到一些什么答案,可是她神色平静,眼光也只是淡定的落在前方,根本不与我对视,我也看不出个什么来。
    这到底是如何的事情?一开始的亲近,后来的恢复,再到现在的微微有些冷淡,这其实只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我也不能拉着如雪问,‘你为什么又对我冷淡了?’憋在心里很是难受,更不足以为外人道。
    我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思绪,毕竟如雪已经是解释过,或者只是我个人太过敏感,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想这些也是无益,我开始收取妖魂了。
    在之前如雪就对我说过,这条巨蛇的妖魂藏在它一个畸形的毒牙中,所以当我用精神力探查大蛇尸体搜魂之时,很轻易的就找到了那颗毒牙。
    真是不可想象,这个大妖在上颚的地方还隐藏有一颗小小的毒牙,长度就和随身佩戴的虎爪差不多,和它巨大的身体比起来真是显得小了,也不知道多一颗牙,平日里它是不是很困然,很自卑呢?
    我承认我想多了!
    那颗毒牙比起嫩狐狸的横骨要好进入的多,只是冲击了几次,就进入了那独有的空间,同样是在寂静黑沉的空间内,我一下子就看见了一条蜷缩着,正在沉睡的小蛇。
    真的只是小蛇,和外面的巨大身躯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小到什么程度?我觉着我如果要戴手镯的话,这条小蛇头咬住尾巴,就刚好合适。
    蝮蛇的形象原本是不怎么好的,但这条小蛇儿还成,不显狰狞,也不显恐怖,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个人’的特殊爱好,它竟然表现出来的灵魂形象是一种粉蓝,粉蓝的颜色,莫非凶残的外表下,有一个追求童真的心?
    我懒得猜测这蛇儿是怎样的一颗童心,还是用老办法,精神力轻抚过这条蛇儿的身体,呼唤着:“醒来,醒来!”
    让我惊异的是,这条蛇儿的残魂竟然还保有着蛇类特有的‘本质’,精神力抚过,传回来的感觉竟然是那种冰凉的冷,可是却并不阴沉!
    比起小狐狸来,这条蛇儿的反应更加的‘警醒’,就在我呼唤了它一次以后,它忽然就醒来了,一下子立起了上半截身体,摆出攻击的姿态,异常警惕的看着我。
    头型还是蝮蛇头,脸也依然是蝮蛇脸,按说这个模样应该吓我一跳,可是精神力进入其中的我还是忍不住笑了,这条蝮蛇是有毛病吗?蛇眼应该是阴冷,狭长的,它偏偏给自己的灵魂形象定义为‘水汪汪’的圆眼,这叫个什么事儿?
    只是可惜啊,可惜!再怎么弄,能有嫩狐狸可爱?就算是傻虎小时候也比它‘萌’十倍吧?
    估计是我的轻笑挑动了那蛇儿敏感的神经,它的脸上竟然出现了人性化的懊恼的,不好意思的表情,只是一瞬间,它的样子竟然变了,变成了一条真正的狰狞凶恶的蝮蛇。
    估计是为了所谓的‘威势’吧,它的身体也开始越膨胀越大,毕竟这是悬而又悬的‘存思世界’‘精神空间’是不受物理空间那种限制,它只要灵魂力足够支撑,它就是想长成一截火车也不怕把这里撑破了。
    我眯起眼睛,敏感的就察觉到了,比起嫩狐狸和傻虎来,这缕残魂的完整性更高,同时也在心里叹息,看这条卖萌蛇和嫩狐狸多‘灵动’,怎么就傻虎跟着我的时候是个完全的‘二货’呢?
    但与此同时,我也大喝了一句:“够了,别变了,要跟我就,就走,不跟我走,继续在这儿睡,你变成航空母舰也吓不倒我!”
    我说的是事实,一缕残魂,存心要对付它,办法那就太多了。
    那条卖萌蛇听我那么一吼,眼睛先是眨巴了两下,估计是没理解航空母舰到底是个啥意思?然后又愣了一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时,再一次是吃饱喝足,又在沉睡的傻虎忽然的吼了两声,那条卖萌蛇一下子‘激灵’了一下,然后那巨大的身躯,就玩起了和嫩狐狸一样的把戏,戳破了气球似的,一下子又变成了一条小蛇儿,接近粉蓝的颜色儿,又是那双圆眼。
    这到底是何等境界的‘恶趣味’啊,我无奈的看着这条卖萌蛇,我发觉还是别干涉‘别人’的爱好好了。
    和嫩狐狸一样,这条蛇儿‘嗖嗖’的爬到我的脚边,然后围绕着我的脚饶了两圈,接着它懒洋洋的爬上我的手臂,滑溜到手腕,就真如一个镯子似的,盘绕在我的手腕之上了。
    我满脸黑线,这算什么?‘梦想成真’?
    带着卖萌蛇出了那条巨大蝮蛇的身躯,承心哥一下子就激动的问我:“顺利吗?”
    我无奈的举起手腕,卖萌蛇相当配合,让承心哥看见了它的形象,承心哥用看神经病一眼的眼光看着我,严肃地说道:“承一,就算你和如雪不能有一个结果,你也不能朝着另外的方向越走越远啊?这是什么?黑水晶粉蓝镯?”
    我无奈的看着他,吼道:“你能不能不要扯淡?没看出来这是灵体吗?”
    “灵体,你说它是……”承心哥非常难以接受的望了一眼那已经干瘪,但是依然吓人的大蛇尸体,又望了一眼我手腕上他所说的‘黑水晶粉蓝镯’,表情上写着我疯了。
    收起那颗毒牙,在这个妖洞中的事情就已经解决完了,我们不想在这里多耽误,就快速的离开了妖洞。
    承心哥在和我热烈的讨论,这一只大妖之魂应该属于谁,我才懒得去想,直接说道:“这玩意儿,就跟选翡翠一样,得合眼缘,让他们自己挑吧,我有傻虎了,四只大妖之魂,正好你们一人一只。”
    “反正嫩狐狸是我的。”承心哥扶了扶眼镜,眼睛再次精光一闪。
    我恁是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然后说道:“我知道,谁抢你毒死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