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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喊你妈喊呢?!老子正午睡呢。”
粗犷的男人声,如山雷般。随着脚步走来,落在她的身后。
何云原拍打的拳头,下意识的垂下,被这一声吓得抖了抖身子,停了呼喊,转身瞧去。
是个男人。
这男人身形不壮,却面露凶相。眉尾一处刀疤,约是三厘米长。脖子上俗气的一根金链子,中间是个绿佛像。零度的冬天,却露着褐色的脚踝,还有肩肉上,蓝青色的纹身。
虎哥。
虎哥原名陈虎。是日升巷的一个混混头,在这附近开了个游戏厅赚钱。不过也长期欺压这里外来或新来的人收保护费。
他有过一个妻子,但相处不长,便怀疑他妻子和另外的男人有不正当关系,那天便带着手下将那个男人带到茶楼,暴打一顿,后来那两人还不知道收敛,前两个月,他便把那两人拖到车里,泼了硫酸。
这一片有他的势力,警察和他也有着勾当,所以,没人敢惹他。
而他住在这,在何云的楼上,不过是懒得换个新环境。平日里大都出门打牌,游戏,这一次,正在午睡的他,被何云吵醒了。
他原是愤怒的脸,看见何云转来的水灵的脸蛋儿,转而松了眉,眼神里带着些打趣般。声音也是吊儿郎当的。
“新来的?”
因为长期吸烟,不爱刷牙。说话间,他满口的黄牙像是腐烂的玉米粒般。看得何云不敢对视。
“交保护费了吗?”他又说着,身子却渐渐向她靠近。
何云终于明了是谁了。
她下意识的往自己的房间方向走去,没有回答,只双手无措的食指相搅,出卖着她的紧张和害怕。
虎哥却先她一步走进她的房里,几个星期没洗澡的臭味,擦过她的身体,在她的惊慌失措中,坐在了她的床上。
他便翘着二郎腿,从怀里掏了根烟点上,满是尘灰的皮鞋自然的下垂着。
见她站在门口呆愣的低着头,他的急躁便上来了,一面扔了附近不远处,桌子上的一碟小菜,摔在在她脚边,白色的瓷片混着青菜四飞。一面便冲着她怒吼。
“问你话呢!你他妈是个哑巴吗?!”
何云被这突然扔来的碟子吓得用手捂住了脸,怔了两秒,赶紧从柜子里拿了两百块,颤着手递给他。
他粗糙混着油腻的手却一把握住她的双手,几近色情的抚摸着。
何云呼吸顿时停住。她没敢抽手。
虎哥却上下打量着她,从头发丝看到脚底,特别是胸口那,盯了良久。
最后甩了她的手,兴致恹恹的吐了口痰,拿走她的两百块,一面骂骂咧咧的说着。“真可惜他妈逼的,居然是个孕妇。”
虎哥起身走了。
何云看着他的最后一只脚从门槛上掠过,心里便是松解了巨物般,轻手轻脚的,关上了门。
锁了门,不肯再碰那把铁锁。
只她抚着急促乱跳的心脏,身子像是无力般贴在门后,死里逃生般的希冀,让她禁不住闭上了眼,仰着头,缓冲着内心那份,久久未停歇的后怕。
宋轻轻被林凉带走了,她听见了一声汽车轰鸣声,离巷口很近。
她忙跑着走到窗口,便眺望着,看见日升巷口,那辆显赫的车, 缓缓地升上了黑色的车窗,将宋轻轻的脸,一点一点的,吞没。
那个总夸她厨艺好的姑娘,去了远方。
那个下午,她买了两朵郁金香,载花的,不过是透明的玻璃杯罢了。
她想,总有个东西,得陪陪她。
五月,半夏。榴红蒲绿,天气转暖,屋子里的潮味燥了些。
她没有钱打麻药,五分钟一次的宫缩痛,在宫口开至一指半时,她听着隔壁床的待产妈妈,痛哭着给老公打电话,要求转成剖腹产。
那时候,是她第一次念起那个人来。
不过也就一瞬,便被随后而来的痛楚,湮灭。
她一个人咬着手背,在医生护士的可怜目光中,忍痛四个小时,生下了她的第一个孩子。
是个女孩,皱巴巴的小脸。
在医院只呆了三天,不敢多呆,她便带着孩子回家了。
“我一生下来,爸爸就没了,所以我叫马冬梅。”她又想起那晚那个电影了。
“你就叫玫玫。”她说着,又看着床上那小小软软的小宝贝,笑着摸了摸她的小衣服,又说着。
“等满了一个月,妈妈就给你取个好听的大名好不好呀?”
玫玫的嘴角轻轻的扬起,何云却眼尖的看见了,她也笑了,笑着笑着,又落泪了。
玫玫,零岁二十六天。
她开始准备着自己的简历,去了附近的照相馆照了一叠证件照,为着新生活而舒展了眉头,路过那家熟悉的花店,她又买了两支郁金香,闻了闻花香,哼了曲小调,准备换上这两支新花。
天色有些晚了。人们纷纷归家着,城市大马路的街灯已然亮起。
日升巷也黑了,黑成了一团墨般。
那曲小调,在楼道里弱弱的传开,像是春溪破冰的欢快韵律,绕着扶梯而上。
她的身后,跟着一个人。
三三:对不起,我高估了自己。。。明天补上,今天又去约会了。。。明天便结束这段回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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