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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陪着我七年。”
不知为何,这段字格外的刺耳。
温醉清不知道自己说完那段话后,还应该说些什么,他的烟丝滚烫,手指冰凉。
他想了想。
“七年是挺长的。”温醉清笑了笑,“怎么不发展成情侣关系?不过也挺好,成了的话,他家可比我家传统多了,他妈肯定看不上你。我也是为你着想。可不单单是我讨厌他。”
戳人痛处的温醉清啊,她握了握手掌。
何云看着他,眼神忽而又垂下,嘴角勾出一丝笑容,在他看不见的地方。
“的确,我配不上他。”
她动作利落的骑上车,将自己的包挂在车里前面,双手把住把手,坐了良久,呼了一口气,声音平淡如奇。
“温醉清,你说你回来过的时候,我很开心。可是我更怨的,是你从来没有想过来Z市找我。我想,是因为你放不下你的面子对吗?”
他没说话。
“我也知道在现实里,穷姑娘跟贵公子的结局,往往是那个女孩丢了心般,看着他跟别人相配的联姻。”
“所以,读书时期的何云,才不管什么未来,才不管什么结局。她把心,放在桌子上,赌他的选择。可二十四的何云,明明看出了他的选择,但还是抱着侥幸,想闯一闯。”
他的烟掉在了地上。
“后来,她才发现。原来她在意的,除了家境外,还有温少爷对她的尊重。她希望他能在意一次她的想法,不要老说着伤人的话,更不要丢下她后,还能那样的趾高气扬。你没经历过,就不会晓得,一个人在地上跪久了,膝盖是会疼的,所以,她想着站起来。”
“捞月的猴子,那根支撑她的藤蔓,就快断掉。温醉清,你要知道,她累了。”
他看着她的背影,单瑟的耸着肩。
“温醉清,十六岁的少女的心全给你了,玩弄也玩弄够了。现在的她只想二十七岁,嫁个平凡的男人,过着平凡的生活。灯红酒绿,真的不属于她。所以,她求求你,不要再以回忆还玩着她的感情,如果你还不懂什么叫负责,什么叫平等,请别再打扰她。”
冷气从地上蔓延,何云缩紧了脖子,拍了拍脸颊,转了转把手,她鼓足了勇气说出压在心里好久的话,还有很多,她却一时间想不出了,就这样吧。
她想,依温醉清的性子,她说出这段话已经是对他自尊的打击。
无所谓了,她不想再由着他。
“再见。”
再见,我的,少年,我的镜花水月。
温醉清看着她,迎着风,背对着他不再回头,祝福的话语被风刮得颤抖,甚至辩出些压抑的哭声。车声隆隆,一会就没了。
或许他真的想通了,又或许他的骄傲不再允许他再靠近。何云真的再也没碰见过他,有时候办公室递文件时,都不见他的踪影。听同事八卦时有的说他出差了,也有的说是请假,更有人装神秘的说,他是回去见以后真正的妻子。
众说纷纭,他的位置暂时由副总代理管着。何云也收起自己的疑惑,努力的过好最后一个实习期月,成为正式员工。
待她成为正式员工时,新的一年即将来临,她发了工资补上奶奶的医药费,又狠了狠心给自己买了件厚实的大衣,心疼得自己睡觉都舍不得脱。
温醉清什么时候回来的她也不太清楚,她只是抬头的一瞬间,他就从他的办公室里出来,她看见他的脸上有一块明显的清淤,走路也一拐一拐的,像是右腿被打折了般,做了石膏刚卸下的模样。白白破坏他的一身好相貌。
何云只打量了几下,皱了皱眉头,低下头又继续工作了。
待熬到过年放假时,何云打包了几身,便出发回了Z市,她的老家,去和奶奶过年。
奶奶打着点滴,她进去时她还跟身边的婆子聊得正起劲,一见何云进来,笑得合不拢嘴了,忙招呼她坐。
奶奶身体本来挺好的,在她读Z大的时候,她卖了温醉清打发给她的珠宝首饰付上了学费,又勤工俭学维持着自己的开销,不肯接受奶奶一分钱。待她回到了A市,奶奶就突然病倒,突如其来,她安排奶奶就在Z市住院,还雇了个看护。
奶奶醒来后就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赶走了,说她浪费钱,她雇一个她就赶跑一个,何云没法,只得随了她的愿,也看她身体还行,正常吃行没问题,只是要连续住院观察。后期再看病情发展。
她和奶奶聊着家常,也说起了自己的工作,奶奶夸她出息了,又拉着她的手,开心的问着。
“那小温现在在做什么啊?”
何云停顿了一会,又不好意思跟奶奶说他是她上司,只嘟囔着骗她,“不知道,他那么厉害,可能在国外吧。”
“也是。小温这孩子从小就聪明,A市留不住他的。”
何云没再接着这个话题,生怕露馅,忙扯开话题聊着别的,逗得奶奶直笑得捏着她的脸。
何云一直陪她到了过年,她们两人吃着超市买来的猪肘子和糖糯米,看着春晚,听着窗外不知谁大胆的放着烟花,绿色红色的光洒进她的碗里,她看着窗外的五彩斑斓,莫名的落寞从心头涌上。
他只陪她看过一场烟花,十响礼炮,次次演着她的名字。
只属于她的烟花,只珍藏给她独享。
顾鹿深是初一晚约她看的过年电影,在A市,说陪陪他这个孤寡老人。
一个个红灯笼悬挂在树上,广告牌都是清一色喜庆的红,人来人往,车流不息。
她被这场电影逗笑,笑到咳嗽,顾鹿深无奈的拍着她的背,打趣的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有哮喘呢。”
何云捂着笑疼的肚子,哎呦哎呦的拍着腿,指着电影里的人物,“马冬梅,哈哈哈,我爸叫马东,我一生下来他就没了,所以我叫马冬梅。”
顾鹿深无奈的笑着,陪着她一直笑着,又看着男主角寻找马冬梅的场面。以为她还会捧腹大笑,待他转过头,何云沉默的表情让他深深的看着。
“你看,人都是后悔了才学会珍惜。“
她转过头,对着他说着话,又觉得自己强行煽情尴尬死了,又笑着转过头继续看着。
顾鹿深一把抓起她的手,看着她转头惊愕的表情,认真的,再不带嬉笑的说。
“何云,你说的对。我不想后悔。何云,七年,我们都是二十四岁,如果我们再相伴十年,你身边没人,我也没有,我们就试试吧。“
二十七,嫁个男人。
可是她的手却在下意识的挣脱,她的嘴唇颤抖,她尴尬而不失礼的微笑。她为什么要抗拒,难道只因为他的那句,他妈妈不会认同么?
她看着顾鹿深认真的神色,拒绝的话在嘴边就是开不了口。
她垂着头,说了声。
“我,我好好想想。”
顾鹿深没再强迫,示意她继续看电影。何云再是没有心情看了,她顿时笑不出来,只期盼电影快快结束。
顾鹿深开着新车送她回家,打趣她是个“黑姑娘”,住这么黑的地方,她只是笑笑,拍了下他的肩。
何云走上了楼梯,示意他不再相送,顾鹿深也摆摆手,跺了跺脚,顺着楼道灯往下走了。
何云转身便从包里掏着钥匙,包里声响很大,楼道灯再次震亮,她没分心,只专心找着钥匙。
钥匙在最里面的夹层找到,她平静的把它塞进钥匙孔里。
一个男人的手突然从背后伸来,握住她开锁的右手,顺时针一转,门在她面前轻轻的打开。
她的身子僵硬着,手心里全是汗,再是听着那个男人在她耳旁呼着浓重的酒气,声音沙哑而邪恶。
“云云,不进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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