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昉大度能忍吗?
张璧这个小屁孩,只花了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便能叫赵昉将其当做贴心好友,自己这个为娘的,将来同他朝夕相处,待他体贴入微,便是不图他把自己视为亲生母亲,难道连那个秦州的继母还比不上?
有了这样的想法,杨太后的脸色立时就变得好看了很多。
她手里的茶盏端了半日,已经凉了,此时终于想得起来,低头喝了一口。
茶水已经冷了,泡了许久,浓得很是苦涩,可入喉之后,她却从中品出几分回甘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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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的春天,京城里头的百姓过得实在是不平静,短短一季功夫,就换了三个皇帝。才过清明节没多久,只一夜之间,宫中垂帘的那一个,便由从前的太皇太后,变为了杨太后。
听闻乃是皇家祭天时,太皇太后不小心失了足,自高高的石阶上摔了下来,而小皇帝赵渚受了惊吓,当晚被梦魇了,大叫大闹,又自伤其身,宫中匆忙召了太医,好几人围在一起诊视,依旧治不好,才晓得他原来患有疯病。
这样的传言并无出处,却是很快就传遍了大街小巷。
淮yin侯府闭门谢客,还因此断送了几桩姻缘。
——疯病可能会由父母传给子孙,此事许多人都知晓,赵渚得了这样的毛病,同等门户的,若无特殊原因,谁人还敢嫁给他家,谁人又敢娶他家的媳fu?
幸而还有朝中官人们做主,又有杨太后在,便按着太皇帝赵芮从前的遗诏,请了已经就藩的秦王嫡子赵昉继位。
且不管背地里多少风言风语,又在酒楼子里头暗暗唱出了多少台大戏,可明面上,一切都安安稳稳地进行了jiāo替。
第876章 弹劾
时间过得很快,眨眼之间,又是一度大朝会。
这一回,坐在上头的皇帝却是再一次不同往日。
新皇赵昉已经登基,杨太后带着他一起见过百官,行过大朝会的仪礼之后,正要退朝,下头却是有一人出班道:“陛下,臣有本奏。”
虽然已经不是头一次上朝,可见得下头的人站出来,杨太后登时就清醒了,很是有些心慌。
当殿奏事,就意味着她可能要当殿问答。
虽然也可以收了折子,之后再jiāo由中书处置,可若是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问,就会显得她这个太后实在很没有用。
她眯着眼睛看了下去。
隔得有些远,瞧不清楚对方的脸。当然,就算瞧得清楚,她也多半一样是不认识的。
心中虽然这样想着,杨太后还是开口道:“什么事情?”
那人上得前来,道:“京师连日有雨,春汛就在眼前,可臣见得都水监中却并无什么动静,只想问一句,那清淤通渠之事,难道便没了下文吗?这般行径,是将京畿百万百姓置于何地?将天家、百姓安危至于何地?”
垂帘了几天,杨太后虽然认不出人脸,可也有了靠头冠辨认官品的能力。
她见对方头冠刻有獬豸角,便知道此人多半乃是御史。
御史之职乃是闻风奏事,督察百官。
杨太后垂帘日短,从前也无从政经验,对大晋朝堂的运作,可以说一无所知,自然不知道御史多为上折弹劾,像今日这样没有预兆,忽然在大朝会上挺身而出的,其实是为了在她面前露脸。
太皇太后在时,弹劾都水监乱用职权、颟顸无能、祸国殃民的奏章就没有停过,叠起来怕是都能触到垂拱殿的大梁上。
当日新郑门、扬州门外的情形万姓有目共睹,又害了不少人xing命,其中责任,虽然京都府衙也要帮着担一担,可主要原因,还是出在都水监身上。
可其时范尧臣才得任,想要把责任往他那一处推,实在有些勉强,最多扯一扯他那个女婿,说其管查不利,治家无能,任人唯亲。可一旦弹劾起来,无论谁人都并不可能避开实际采纳并cāo作铁龙爪扬泥车法的张瑚。
奏章送上中书,进得太皇太后案头,便似石沉大海一般,没有半点回音。
紧接着,太皇太后又使雷霆手段,查实其人收受贿赂、霸占田产,贬、罚了三两个跳得很厉害的御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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