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把真正的情绪给旁人看到,以至于有一天,被一个惯来都是受人照顾的人照顾到时候,竟是有些受宠若惊。
张璧笑得一张脸圆圆的,道:“那你要不要?”
还未等赵昉回话,他就反悔了,道:“两只都给你了,那我怎么办?”
一面说着,一面拿了桌案边上的砚台过来,用砚台压着将那幅画撕成了两半。
张璧那一双手,哪里是做事的手,他一点都不经心,把那两只鸟中间的空白处撕得层次不齐,还要认真比对了一回,才把瘦一点的那只递了过去,道:“你比我瘦,你要瘦的!”
赵昉自然不与他争辩,小心翼翼地接过那一张纸,正要说话,却是忽然听得外头许多人凌乱的脚步声。
他抬起头,见得熟悉的教习引着一群人进来。那人在屋子里头看了一圈,复才指了指自己与张璧的方向,道:“那就是赵昉,坐在张小公子旁边的那一个。”
站在其人身边的,是几个陌生的内侍,另有一队禁卫跟在后头。
赵昉一时有些吃惊,听得自己被点了名字,下意识地站了起来。
当头的黄门走在前头,到得他面前,恭恭敬敬地行礼道:“世子爷,宫中有诏,请您去一趟天庆观。”
复又同张璧行了个礼。
虽然只是简单的一句话,一个动作,可赵昉还是敏锐地从中察觉出不对来。
为什么先向他行礼,而不是张璧?
明明深受太皇太后喜欢的张璧,要比他重要得多。
他谨慎惯了,头一桩事情便是开口道:“我不是世子爷,爹爹没有给我请世子。”
对面的黄门们愣了。
张璧却是没有放在心上,只道:“是不是天庆观里要祭祖了,终于又发现少了你,才把你叫了去?”
他倒是有些高兴,又看了看角落的漏刻,道:“已经这样晚了,你回来要来不及抄书了,等我明天帮你同先生说。”
对面的黄门们没有搭腔,也没有解释。
赵昉郑重地同他说了一声好,旁的什么都没有带,却是鬼使神差的,把那一只张璧才画好的肥鸟小心地收了起来,因卷起来就没有地方收,又怕叠了伤了图,便贴着胸口放了进去。
***
马车已经在门外等着,还有一队至少编制数十人的禁卫。
赵昉越发地觉得奇怪,悄悄地往后缩了缩。
他朝着车窗被风吹起来的缝隙往外看。
今日路上的行人格外的少,人人都匆匆忙忙的。
车厢里头除却他,还有两名从未见过的黄门,两人对他的态度与他从前见过的宫中其余内侍全然不一样,是两分恭谨当中夹杂了四分谄媚,另有四分,却是掩盖不掉的殷勤。
“世子爷,一会要见太后娘娘同诸位官人,您且洗一把脸罢。”
其中一人从角落里捧了水盆过来,另一人则是把帕子拧了,轻手轻脚地yu要给他往脸上抹。
赵昉下意识地往后仰了仰头,可多年逆来顺受的习惯,还是叫他硬生生止住了势头,停在原处,任由那黄门给他擦脸。
然而他还是执着地纠正道:“我还不是世子。”
两个黄门互相看了一眼,俱都没有回话。他二人给赵昉擦了脸,见他又瘦又小,并不精神的样子,忙又给他重新梳了头,还给他在脸上上了些粉。
赵昉虽然心中十分不得劲,却是没有反抗,只任由他们行事。
纵然那马车跑得极快,国子学到天庆观中还是颇花了一点子时间。马车没有在门口停下来,而是径直驶了进去。
天庆观里边禁卫森严,处处皆有禁卫把守,等得地方,马车终于停了下来,下头有人问道:“可是秦王世子?”
赵昉身旁的一名黄门连忙应道:“正是。”
一面说着,一面去开门。
赵昉一出车厢,便见得七八个黄门守在下头,地面上已经摆了足踏,方便他下车。
无论是在秦州,还是刚入京城,他从未得到过这样的对待,此时见了,心中惴惴之余,便只剩下惶恐。
他跟着人一同进了正殿,一个身着内侍官服饰的老人便迎了上来,见得他,和和气气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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