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两条船上的船工听得声音,这便收了船锚,慢慢地开起船来。
大船动得慢,两条船又要平行相行,很是考验船工的能力。
高涯在这条船上盯着,沈存复在另一条船上盯着,何主簿就腾出手来,特去与张瑚并几位官人解释了一回此处的不容易。
“水流甚快,船又是大船,此处水流复杂,下头已是把京畿左右最好的那一撮船工招了过来,是以才能把船开得这样稳。”
他才说了这一句,一旁站着的李公义已是抢着道:“等到两艘船相距八十步,便能以滑车带动粗绳,以粗绳绞杷……”
献上献铁龙爪扬泥车法的李公义,口才出众,文才也好,不知不觉之间,就把说话的这个角色给抢到了自己身上。
果然,没过多时,两条船已是如同两条平行的直线一般,顺着河流行驶。
船上有人叫了一声,道:“一,二!绞绳!”
他话刚落音,两艘船上站着的役夫们便依着从前都水监的吩咐,慢慢绞动滑车。
木长八尺,齿长二尺的浚川杷,两旁俱是系了许多粗绳,此时被两条船把绳子扯成了紧绷的直线。
岸上欢呼声四起。
胡二坐在树上,一时也有些紧张。
旁边有人叫道:“动起来了!”
第862章 推诿
确实动起来了,而且动得还很明显。
不仅船动了,随着浚川杷在河底抓来挠去,被船只拖曳,又给滑车上的绳索拽着,下头沉淀的淤泥也被木齿给翻搅了起来。
虽然连着下了许多日的大雨,汴河水已经黄浊无比,可下头被挠dàng起来的泥沙给湍急的河水一冲,时隐时现的,还是很轻易就能给人看见。
有百姓叫道:“冲走了,沙子给河水冲走了!”
一时人人欢呼。
树上坐着的人们也跟着高兴了好一会,有人还往前抻着腰去看,想要见得仔细些。
胡二瞪大了眼睛往河里头看,先前还十分欢喜,没过多久,脸色就略略变了。
确实那泥沙被翻搅起来之后,不少都被急流之水冲了下去,浚川杷一时可能杷不干净,可来回多挠dàng几次,移船而浚,还是有点用的。
可一路看下去,好似就有些不对起来。
浚川杷虽然搅动了下头的淤泥,可淤泥被水冲得一阵子,才往前滚了没多远的路,慢慢又沉积了下来。
一路搅,一路动,一路流,一路沉。
就像你拿着一个钻了许多洞的葫芦瓢舀水,明明开始的时候是装的满满一大瓢,可一拿起来,水便从孔洞里头漏了下去,等到提得起来,一瓢子空dàngdàng的,哪里能得什么水喝。
浚川杷木长八尺,齿长二尺,人的肉眼看过去,已是巨型无比,然后真正用上了之后,才觉得与这汴河水深比起来,实在没有多大多长。
有些问题,没有试的时候,光凭人的脑子去猜,永远都会有些地方考虑不周全。
下头百姓们正大声欢呼。
张瑚站在船头,看着两船之间的那一只巨爪带得一江泥沙在河里翻来覆去,心中满是豪情壮志。
成了!
果真有用!
虽是要费些力气,也要把船行得慢些,还要时时控制那滑车的方向,绳索的长度,可只要此法能成,其余之事,都不是什么克服不了的大阻碍。
他听得岸上的叫声、呼声,心中大畅。
终于得了今天!
他行事坦坦dàngdàng,只求无愧于心,哪怕遇得再多艰难险阻,也一样一样地踩了过来。
有今次的功绩,有满城的百姓为证,等到回得衙中,范尧臣又如何还有脸面来否定自己?
总算没有丢张家的脸!
总算叫太皇太后长脸了!
张瑚意气风发,看着船下头滔滔江水不住翻腾,心情异常激dàng。
李公义本来已经被挤到了一旁,见得此景,如何还不知此时应当如何做,他一拱一钻,将旁边的人全数挤开,走得上前,大声夸道:“多亏监事慧眼,才叫小人这点微末之才有了用武之地,今次所为,满城百姓尽皆得见,将来清淤通渠,叫京师免于水患,必会感怀公事之劳,陛下、太皇太后之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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