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意见,他却是举着笔,许久没有动弹。
张瑚提的那浚川杷同束水冲沙之法,虽是几经周折,又有范尧臣极力反对,可一方面有太皇太后示意,另一方面,两府之中,确实也有几人觉得此事可以一试,闹到最后,还是得了朱批。
只是以范尧臣的xing格,他如此生气,纵然接了清淤通渠的差遣,也不至于这般大转弯罢?
况且其人向来爱装相,又爱名声,怎的会留下这般把柄给别人捏着?
看着面前都水监的奏章,黄昭亮扫了一眼,很快翻到了最后——果然不是范尧臣的签书。
签书的除却张瑚,另有已经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前任都水监丞——范尧臣已是接了令,不多时就要走马上任,等到他到任jiāo接,前者自然就卸任了。
奏章主要提了两桩事情,一桩是在扬州门、新郑门的金明池外用浚川杷并行束水冲沙之法。
另有一桩,便是不少人员调用。
张瑚想要赶在范尧臣上任之前安chā人手,并不是什么稀罕事。毕竟范尧臣反对那浚川杷,也不认同张瑚做法,他xing情耿介,等到进了都水监,当真主管了大权,还不知会采取什么对策。
可调用旁人尚能理解,调用学士院中那杨义府,又是什么道理?
如果不是看到上头清清楚楚写着“张瑚”两个大字,黄昭亮当真要以为这是范尧臣一时不要老脸了,才把女婿弄进了都水监。
这差遣乃是实差,并非学士院中修韵书这样的虚职,也不是襄州谷城知县这样闷声发大财的差事。
黄昭亮犹豫了一下。
虽然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这份奏章上所奏之事,也没什么不批的道理,可他如今同范尧臣的关系不同往日,于情于理,都要与对方通个气才是。
正想着,便寻了张白纸,在上头写了一行字,也未落款同时间,只用素信封包了。
他才打了铃,还未等到人,一名胥吏忽然从外头走了进来,道:“相公,宫中来了人。”
果然不多时,两个黄门一前一后地行了进来。
黄昭亮抬头一看,见是慈明宫中的熟面孔,便站起了身。
当前那名黄门官连忙上前行了一礼,道:“下官并无其余事情,只是得了太皇太后差遣,说是都水监中递了一份章程上来,不知眼下走到何处了?”
黄昭亮道:“不知太皇太后说的是都水监中的哪一份章程?”
那黄门官道:“乃是在新郑门、扬州门外当众束水冲沙,另有新人调用那一份。”
黄昭亮有意提此一问,见得那慈明宫中黄门并无半点回避,如何会不知道对方来意,便道:“正在我处,等到批核妥当,便一齐送入宫中。”
一面说着,一面当着那黄门官的面,在后头签了批文,又用了印。
——都水监按着规矩来,他便也按着规矩批。
工部也好、吏部也罢,学士院中都没有意见,流内铨也同意了,他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总不能说要问问范尧臣,看一回对方所想罢?
见得黄昭亮把那折子放好了,那黄门官便道:“既如此,我正好也要回宫,便同送奏章的一并走罢。”
果然跟在送奏章的官吏屁股后头,一齐回了宫。
黄昭亮看得好笑。
其中再多关窍,也不关他的事,不过是看戏而已。
张瑚想要同范尧臣打擂台,自然半点不够格,可若是后头再坐上一个太皇太后,其人虽然干瘪瘦小,做个压秤的秤砣倒是一等一的好用。
眼下朝中局势莫测,他虽然暂时同范尧臣偶尔有联手,可更多时候,还是对家。若是姓范的愿意跳得出来,同才重新垂帘的太皇太后干上一场,他黄昭亮虽然不介意帮一回忙,可打完之后,捅个刀子什么的,也还是会顺手得很。
这样想着,等到下头小吏听铃进来的时候,他便挥挥手将人打发了出去,复又点了蜡,将那条子凑到火苗上烧了。
***
这一回,宫中的朱批回得极快。
中午递进去的奏章,竟是连夜都没有过,下午就送了出来。
幸好黄昭亮早有准备,他先寻了个空隙,特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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