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啊”了一声,音调向上,其中满是狐疑。
孙卞见得她那反应,只以为是妻子xing情谦逊,不愿以此为凭,忍不住笑道:“果然是夫人急智!”
又道:“行了如此善事,当要遣人来同我说一声才是,叫我好没头脑,被太后召进宫中,一问三不知的,一时之间,还以为是咱们哪个儿子做的!”
他呵呵直笑。
刘氏忍不住又“啊”了一声,忙道:“此事须不是我!”
她被丈夫这般猛地一通褒扬,弄得一时脑子里头有些整理不过来,正要想一想怎的同对方说,对面孙卞已是又道:“咦?那是芸娘不曾?家中也无其余女眷了……”
几位庶妹早已出嫁,两个女儿也早嫁人生子,至于父亲孙宁那一院子的妾室,无论哪一个,都不像是有能耐做出这等行事的。
孙卞不由得抚掌道:“往日看不出来,芸娘虽说身体不太好,这决断之力,倒是不愧同我一脉相出啊!”
又问道:“依着太后的意思,正着京都府衙拟了章程出来要给奖赏,看芸娘此番年岁,依你来说,是要封号来得好,还是要赐田来得好?”
孙卞想得十分美,一心要好好同妻子商量,给妹妹讨个最为出挑的赏赐,脑子里头正转地飞快,不妨却听得对面刘氏忐忑道:“官人,此事须同咱们府上没甚关系,乃是那顾府家的夫人所为……”
刘氏咽了口口水,见得自家丈夫面上微愣,心中着实有些发虚,赶紧一口气把话说完了。
“原是芸娘邀那顾府家的季夫人去金明池踏青……妾身本要相陪,只是实在抽不开身,因想着那季夫人一惯行事得当,芸娘又爱同她在一处待着,我便也没有拦着……”
“听闻是回来路上遇的事情,因怕顾副使家的帖子不中用,特借了咱们家的去,其实无论安排也好、行事也罢,咱们家虽也有出力,不过是听她分派罢了……”
“回得来之后,她还特给家中送了谢礼同歉礼,另又着人去寻了那三家得了咱们名帖的,言说虽是名帖乃是孙家,承情的却是京畿提点刑狱副使家……”
孙卞那一股子兴奋被压在胸口里,许多言语正要出口,硬生生被妻子这一番话给堵了回来。
他原想了一通好事,拟要商议,全没想到会有如此一番变转,张着嘴巴,脸都麻了也没能想到怎的回,半晌,只好木然的道:“怎的……竟不是吗……”
不知为何,那声音听上去,足有一丝隐隐约约的可怜。
孙卞心中实在是无比尴尬。
——早前在殿上,自家还夸大海口,直言代家人拒绝封赏,又说什么此事“只要在场,俱会出头”,“臣也受之有愧”云云。
搞半天,全是慷他人之慨。
他当时有多慷慨激昂,此时回头想想,就有多羞恼。
太丢人了!
回头太后再寻自己议及此事,想来已是在小班朝之上,届时当着许多同僚的面,说不得必还会有周得昆、朱保石、张瑚等人。
都说大丈夫一言九鼎,自己身为当朝宰辅,难道要去学那缸子里没脸没皮的锦鱼,将自家才屙的屎,转头又吞回肚子里吗?!
可这又要怎的才好?
若是坚持己见,要给予薄奖,旁人少不得觉得这个参知政事十分刻薄,可若是要来一个鲤鱼打挺,胡乱翻身,难免又要给旁人取笑。
换做是其余军国大事,孙卞还不会如此纠结,左右为国是不要脸,说得出去,还是一桩美言。今次事情甚小不说,偏又涉及自己利益,倒让他可怜巴巴地为难起来。
***
且不说这一厢孙卞犹如挨了一头闷棍,正不知后续该如何收场,另一厢,季清菱却全不知道自己的此番行事,竟是已经闹到御前。
她回了府,着人去重新确认了一回得了孙卞名帖的三家人情况,将那一处打理清楚,又打发秋月去孙府帮着奉上谢礼,再问孙芸娘安妥与否。
等到一应事情做完,天色早已尽黑。
白日看了那惨状,她实在不是很有胃口,便叫厨房做了些清淡开胃的来。
等她梳洗完毕,那一厢正好把吃食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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