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信送至,吴益在此处做官一年有余,当时还曾做诗、作文,其中多有描述自己在瀛州生活,还曾写了打油诗,说是“日贫少有肉,月无往来僧”一一已是偏僻到僧人都不肯去,如何能有那能耐去查核延州之事?
想到这一处,季清菱忽然道:“五哥,我记得吴翰林时常提及自家在瀛州经历,总自认受了苦楚,好似曾经写过许多文章,其中多称瀛州清苦,又说他担心家小难以适应,便只带了几名仆役过去……”
她顿了顿,复又道:“因他自家乃是弹劾宰辅被贬,朝中同僚俱都对避之不及,家中人yu要给他送信,也无人愿意帮忙捎带,他家中原有仆fu上百,也散得只剩寥寥数人跟在身旁,连早间起来洗脸都要自己打水一一便是这文中多有夸张之语,想来也有几分贴近罢?”
顾延章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其中多有夸张之处,不过瀛州确是地处偏僻,难以通信,他也真正不曾带得几个人过去……”
他把该说的说了,那等不该说的,却是小心掩过,不好在季清菱面前露出来。
吴益的确没有带家小去瀛州,然则他自瀛州回京时,却是带了三个小妾,另有五个儿女,年龄最小的,甚至都才满百日,年龄最大的,也不过周岁而已,如此经历,自然不能说“瀛州清苦”。
顾延章往椅背处靠了靠,又道:“今日他在殿中提出的人证、物证,不可能是他自行寻出,只是不知道他后头站着的是哪一个,又是为着什么。”
季清菱道:“若是魏王殿下不能即位,谁人得利最多?”
顾延章道:“按着中书今日所断,当是秦王殿下之子得利。”
季清菱奇道:“为甚不是济王得利?秦王乃是宫人之子,又腿有残疾,如何排也排不到他那一枝,况且圣人还在,她如何能忍得?”
顾延章摇头道:“上回殿中议事我虽是不在,可看今日情形,怕是济王曾经力拒过圣旨。”
两人讨论了一回,虽不曾商议出什么结果来,却俱都觉得赵颙所行甚是奇怪,也一般认为恐怕魏王赵铎当日在夏州未必有多清白。
季清菱道:“我当时虽然年纪不大,可听得爹爹同哥哥们一并说起来,好似延州城中不少官员都曾经使人去夏州经商,不是什么稀罕事,京中自然也少不得有皇亲国戚、高官豪商过来分一杯羹。”
延州同夏州打了数百年,期间战战和和,然则到得州城被屠那一年,两国其实已经只有小战,并无大战一一若非如此,延州也不可能经过夏州向西域行商,季父更不可能帮着李程韦打通商线。
实际上,两国虽然明面上并未通商,可这不过是官方行事而已,私下间夏州的榷场里头,大晋的丝绸、茶叶、瓷器、布匹,乃至顽具、yào材、酒水等等,并不少见,而私下通过延州过去的行商,更是靠着夏州的马匹、兵器、珠宝、象牙等物,倒买倒卖回国,赚得盘满钵满。
第771章 所图
两人正说着话,忽见松香从外头进得来,对着顾延章道:“官人,衙署里来了人,说提刑司中有事,请您赶紧去一趟。”
此时已是半夜,顾延章却是连忙站了起来,他身上仍旧穿着官服,眼下连衣裳都不用换,便转头同季清菱道:“怕是智信那一头有了什么消息,我去瞧瞧。”
又放缓声音道:“你且先睡,夜间不用给我留床。”说着立时就要出门。
季清菱见顾延章晚上只吃了两口饭,此时就要出门,怕他腹中饥饿,偏见人这样着急,也不好拦下来,只好叫小丫头急急包了几个半凉的炊饼给松香带着,jiāo代道:“也不晓得今夜要到几时,若是饿了,不妨将就拿来垫垫肚子。”
松香挎在胳膊上,匆匆跟着去了。
等到两人出得门,季清菱自回到房中,忍不住将适才顾延章所说福宁宫中之事反复想了又想,只觉得其中许多奇诡之处,正要jiāo代一旁的秋月磨墨,yu将事情誊写一遍,才转过头,却见她眼圈红红的,正转头悄悄抹泪,登时有些尴尬,也不好说旁的,只自己取了白纸摆在面前,又揭开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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