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延章那般样样拿得起放得下的,什么事情脑子里头都有数,自然也有自己这般只记大事,不记小事的,况且自家又没成家,都说成家立业,都未成家,如何立业!
便是延章,不也是同季妹妹成了亲之后,才一飞冲天的嘛!
可见不是自家的罪过!
然则这样的话,张定崖也只敢在心里头悄悄嘀咕,自家也知道不对,缩手缩脚地站在一边,头也不敢抬,只蔫儿巴几的。
见得张定崖这一厢半日也放不出一个屁来,顾延章早知道这一个不是什么好鸟,出声叫道:“张武!”
大厅外头,张武搭着门廊柱子的手指头都抖了抖。
松香站在他身旁。
两人从前在邕州时一处小半年,早混得熟了,此时松香见得这老熟人脸上写满了“救命”,心中忍不住好笑,一笑什么主家养出什么随从,二笑这一位张官人从来大事靠谱,遇得旁的事情就抓瞎,回回要自家官人给收拾首尾。
到底有半载jiāo情,他颇有些于心不忍,好意小声提醒道:“你家官人的账册在何处?你赶紧说与我听,一会先进去回话,我自去帮你取了来。”
张武正往厅中走,回过头来找松香要jiāo底,脸上的惊慌本来就未消,听得账册二字,表情登时转为骇然,小声叫道:“我家官人就一个,也要账册?那账册要怎的做?”
得!
松香也只好回一个“好自为之”的表情,目送他进得门去,心中少不得送一句“风萧萧兮易水寒”。
且说张武进得厅中,束手束脚行过礼,半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喘一口,只小声问道:“勾院,您寻小的有事?”
果然就听得那一个勾院问道:“你家官人府上的账册何在?”
此时此刻,张武只愿自家官人从前给自己起名字时,换一个字,叫张文,实在不行,张算也好,再不济事,干脆改作张仙也罢,施个仙法,变也要把账册给变出来。
他只好抬头看了看张定崖,问道:“官人,咱们府上可有账册?”
……
……
账册是不可能有的。
一主一仆抓耳挠腮地在此回忆了半日,七拼八凑,也没能想起来是怎的把那许多银两花掉的。
张定崖只忙着行军打仗,哪里有闲工夫去管钱,张武一个粗汉子,能记得把银钱全带上,不漏在屋子里,已经算是十分得力。
军营里头的钱一向混着用,张定崖同顾延章不同,后者在营中声望甚重,人人知他能耐,也钦佩他行事,心中却自觉与之拉开一个“度”,而前者却是从来与兵卒们打成一片。
兵卒有了事,进得来讨要点银钱,他自是眼睛都不眨都给出去了。
至于要了钱,是去喝酒也好,吃肉也罢,抑或是去得什么地方做些什么事情,那就不得而知了。
顾延章不禁头疼,最后只好把张武打发出去,走近那桌前,从里头挑出一张面额最小的银票子,复又拿了两块金子出来,最后把那包袱一拢,转向张定崖问道:“你待要自家管,还是怎的?”
张定崖何等聪明,立时叫道:“延章!你的俸银放在哪一处?”
顾延章心中着实得意,偏还不能表露出来,只十分矜持地道:“自在我家娘子处予她打理。”
张定崖忙转向季清菱,求道:“季妹妹,我每月把俸禄放在你这一处,你拿三成给我零用,其余留在你手里头,凭你怎的打点,妥当不妥当?”
又道:“你便看在当日那两只鸟儿份上,帮我这一回罢!”
季清菱听得抿嘴直笑。
她前日便同顾延章商量过,因这一个张大哥实在不靠谱,给他这样大手大脚花下去,钱没了是小事,安知会不会因为银钱惹出事来。
此时听得那许多赏银去处,更是心中忍不住想一回碗米恩,斗米仇,凡事救急不救穷,她见张定崖一副巴巴的样子,也不叫他着急,只轻声道:“张大哥,我同五哥在封邱门外头买了一处宅院,我看京城里头房屋、土地皆是越来越贵,封邱门虽然离得远些,也不挨着汴河,可往前走一阵子便是五丈河,进出内城勉强也算得上方
w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