弩……”
眼见整个崇政殿中,几乎只剩吴益一个一枝独秀,口若悬河,说得黄昭亮与范尧臣都大皱其眉,却是忽听得一人搭着那最后一句话chā道:“敢问吴翰林,我军水、陆两路并发,却是行哪一处路径到得jiāo趾?”
吴益口中忽然咔吧了一下,转头一看,眼中火都要烧起来了——果然是那吃饱了撑着没事干的顾五!
他虽从未带兵打仗,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想着从前jiāo趾进军时的路径,照着答了,道:“水师自是自左江南下,去得南海,再南下jiāo趾!至于陆路……当自广源州南下!”
吴益此言一出,原本面色难看的范尧臣、黄昭亮二人登时就忍不住微笑起来。
一旁的郭世忠脸黑了一半,几乎要把吴益那一张老脸瞪穿两个大洞。
顾延章面色不变,问道:“吴翰林去岁派兵遣将,带着邕州兵卒在广源州演练,前岁曾在潮州任职,潮州亦属广南,一般近海,对水师多有经验罢?”
他口气温和谦逊,并无半点咄咄bi人。
又因天子体虚,崇政殿中不敢树冰墙,只好在角落里头摆了几盆碎冰,意思意思而已。
吴益方才说了半日话,毕竟也年纪大了,口干舌燥的,又把脑子掏空了大半,虽然见得是顾延章问话,直觉其中怕是挖了什么坑,却是琢磨了半晌,也没琢磨出不对来,过了几息,见已是人人看着自己,知道不好再拖下去,便只好回道:“本官一心为朝,虽不曾出身海水之滨,却已竭力而为,为陛下训用水师,只图他人得用!”
一面说,一面转身看了一眼坐在上头的赵芮。
站在一旁的范尧臣已是快要笑出声来。
从前吴益还是御史时,就没少弹劾两府重臣,范尧臣其时正当权,更是没少被他撕咬过,处得久了,自然晓得这一个除却一张嘴,一杆笔,着实没有多少拿得出手的。
本以为外任这两年,在广南多少长进了些,谁料到光长进了挑事的功夫,做事的功夫,却是依旧同以前一般,没有半点进益……
却是枉费了这一个名字……
不对。
范尧臣心中仔细回想了一会,却是忽的觉得,这名字起得再妥当不过了。
他期待不已,一面脑中品着“吴益”二字,一面看了看正与吴益相对而立的顾延章,果然听得对方复又从容问道:“方才听得翰林说,yu要秋日出兵,却不晓得是几月?莫不是水、陆两路同时出兵?”
吴益张口便道:“自是同时出兵,难道还要参差而出不成?”
又转向赵芮,大声道:“陛下,秋日邕州、jiāo趾俱是瘴疠稀少,雨水亦不多,臣以为,正宜七月出兵!”
再道:“臣请调派水军三万,陆军两万,同时而发,共伐jiāo趾!”
他口气慷慨激昂,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哪一个只求上阵杀敌的热血武将。
口号喊了这半日,吴益只觉得胸膛里头热血沸腾,好险把自己全身都调动了起来,转过头,却是一眼瞟见黄昭亮面上表情,其中竟是带着几分怜悯。
他心中咯噔了一下,回过头,正正见得顾延章上前一步,对着赵芮朗声道:“陛下,臣有一言进呈。”
“广南、jiāo趾秋冬之际,确是雨水较少,瘴疠亦是轻过春夏两季,只若是自左江南下,却是要从广州出海,便非广州,绕行其余广南东路州县,一般也是不妥!”
他微微侧过头,看了一眼站在后头的吴益,复又回头道:“陛下,请查广州、惠州历年奏报,每岁夏秋二季,乃至初冬,南海之中常有大风大浪,席卷于天,遇船覆船,遇舟裂舟,若是七月出兵,其中七、八、九三月风浪最频,此时出兵,若是遇得飓风……”
想着殿上未必有几人见过海,顾延章也不再絮言,只又道:“每年钱塘江大潮,站在岸边观潮之人都要被卷走数十,命丧水浪之中,那南海飓风比起钱塘江大潮,何止十倍之巨,便是船再坚、人再众,又当如何?”
他说到此处,却是住了嘴,并不往下继续,只任凭殿中众人想象。
赵芮不曾见过海,只见过端午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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