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少天的陈灏。
那宦官身后站着一个小黄门,其人手中托着一个红漆木盘,盘子里头是摞得高高的圣旨。
天使宣旨,自然是由官品、官职排布,官品、官职高的,头一个领旨,自此顺序往下。
吴益官品最高,下一个,便当是而今的节度使陈灏了。
果然,那宦官很快从身后的托盘中取了另一个卷轴,宣道:“陈灏听诏。”
陈灏很快走上前去,跪在了先前的那一个蒲团上。
宦官开始宣旨。
意料之中的,陈灏身上的差遣在这一份诏令之后,有了巨大的变化,成为了新上任的安南道行营马步军都总管、经略招讨使,兼荆湖南北路、广南东西路宣抚使。
同时,他还接了邕州知州一职。
吴益一面听着,一面脸色越发地难看起来。
他并不那等没有经历的傻子,多年官场浮沉,纵然只是听得这一个个官名,诏书里头任何其余的事情都没有jiāo代,他还是猜测出了其中隐含的意思。
——朝中,是要打jiāo趾了……
而显而易见的,这一回的主帅,是陈灏……
吴益只觉得气血从他的胸腔一路冲上了头顶,几乎要冲破百会xué,崩裂出去。
终日打雁,转眼却被大雁啄了眼!到头来为他人做嫁衣裳!
从来未料想过,自己铺垫的这样多成果,最后居然给陈灏摘了桃子!
他眯着眼睛盯着陈灏,确实很快意识到了自己的动作太过明显,只把头转了开去,官服下的胸口却是难以自抑地大起大伏着。
凭什么?!
自己一心国是,陈灏又算得什么?!自己在邕州这一年,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做了多少事?!
若是不是他吴益做的那样多准备,分派的这样多将士,又提前做下的这样多派遣,邕州又如何能守住?
这两个多月来,纵然有惊,却并无险。他不得已被贼人害了,才无法坐镇指挥,可即便如此,守城的所有功劳,却桩桩件件,一般透着他吴益的心血,任谁也无法磨灭!
没有他的布置,没有他的准备,没有他从前的安排,又怎么可能有今天!
那陈灏又做了什么?
躺在病床上睡觉也算是功绩吗?!
吴益紧紧地捏住了手中的圣旨,几乎想要把它给掰烂。
纵然早就猜到一旦自己的差遣被免,十有八九会被挪到陈灏身上,他还是气得不行。
虽说成王败寇,如果最终没有那贼子的乱事,没有那许多刀,自己坐镇州中,最终击退了jiāo趾,哪怕从前行事有些不妥,哪怕会遭些弹劾,以功抵过,也俱都不算什么了。
第589章 盘算
到时候退了jiāo趾,自己有了守城之功,又有平定广南之绩,等到任满回京,今后一片坦途不说,对南边战事,也有了极大的发言权。
无论反击jiāo趾也好,守边也罢,只要是涉及广南的事情,自己的意见,必然能在天子心中占据极大的一块。
有了jiāo趾这一回犯边,至少在三五年中,广南是不可能安定下来的。
东路还好,整个西路,几乎都找不出几个分量重的臣子。
在数月前的吴益看来,陈灏病了那样久,几乎等于一个死人,再无翻身的可能,桂州、柳州倒有两个老臣,可往往一年最多回两次京城,又能起到多少作用?
一旦广南有变,就算即刻宣召他们,日夜兼程到得京城,也是半个月之后了,少不得还是要听从唯一一个在京城的自己的话语。
到时候还不是自己说什么,就算什么?
他一直觉得,有了广南做垫底,有了自己从前的声望、资历做靠背,自己的官途,哪里还有什么可怕的。
可如今……
吴益硬硬地咬着牙,不知道是不是虚火太旺,他仿佛已经在口腔中尝出了血腥与铁锈味。
堂中陈灏领过旨,退到了一边,而那一名宦官复又抬起头,寻到人群当中的一个人,叫道:“顾延章听诏。”
吴益心中犹烧着火,听到这一句话,忍不住转回头,恰好看到那一个自己从前一心想要收归麾下,却是从来没有成功过的年轻官员走上前听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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