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理来理去,他才终于发现了其中的问题所在。
邕州城中涉及守城的所有后勤供给,全数是顾延章手把手带起来的,如今换了他来领事,自然只是抓个头,事情jiāo给下边人去管理。
李伯简没有更改顾延章当初设下的任何章法、流程,下头的官吏也好,兵卒也罢,乃至民伕,都是照着从前的做法行事,可李伯简却不是顾延章。
城中后勤之事,一环扣着一环,诸如顾延章将城中划为数个坊区,每个坊区当中抽出若干fu人,轮为几个轮次,按一日两顿,负责为城门守军做饭,谁人劈柴,谁人烧火,谁人汲水,乃至谁人负责装饭,都各有分派。
顾延章安排差事向来是细致到了极点,每日做单人的饭食需要耗费柴禾多少,粮米多少,水多少,全数都有定例,诸人只要按着城门处报过来的人数,照着从前的定例,把自己要做的事情做完即可,不用动脑,也不需要管任何闲事。
与此同时,顾延章又从坊区当中抽出若干男丁,一样分为几个轮次,众人行事一样不用动脑,全听上头分派。
譬如某队寅时需从银狮巷取箭矢若干,弓弩若干,送往东门,此队人马送完军械,会与守城将领重新确认一回午饭人数,再将受伤的守城兵卒带上送回衙门,回时还会得到安排,要在某处街巷再取用饭食,送与北门守军将士。
一队人马虽然一日只值勤四个时辰,可往往行同一趟路,会办好几件差事,一方面省时,一方面也节省人力。
这些分派,靠的不是别的,而是顾延章本人对城中事务的熟稔。
第543章 云梯
安排同样的差事,若是在顾延章手中只需要三十人,半日便能做完,换一个官员,则是需要六十人,一整天,也未必足够。
李伯简手上事情太多,他虽是邕州通判,可在治政方面却没有太大的才干,位高如他已是如此,其余分派到此处的下级官员,又会能干到哪里去?
说一句难听的,便是李伯简本来全力来管,也未必不会出纰漏,更何况是下头那些从前只负责一小块事务的官吏来协调。
顾延章能做好,是因为他看事看问题乃是从全城出发,熟悉一应情况,也有经验,有能力。
一样是安排去东门处送军械,他会知道东门守城一日,兵卒定有伤亡,随即令此队民伕带上担架、骡车,他又知道今日负责做饭的乃是某街某巷的fu人,便令民伕完成前项差事后,问清守城人数,回程时顺路报于街巷中统管伙食的相关人等。
可换一个官员,送军械只是送军械,撤伤兵只是撤伤兵,送饭食也只是送饭食,三处并不相干,自然要分派三拨人马去做。
同样的事情,在顾延章看来,是画一个上弧形,做一笔,可在接手的官员看来,却是写一个“山”字,做三笔。
这并不能责怪接手的官员,他们便是有心,也没有机会接触到全城的情况,或是有机会接触到了,却没有那个意识将所有情况整合起来,统一分派。
李伯简十分无奈。
他从前以为自己手中的政务已是繁杂到了极致,可接手这一块后勤、巡尉之事后,才发现顾延章手中的活,不但不比自己原本负责的少,想要做好,反而更难。
哪怕知道此时jiāo趾攻城正急,决不能不能把顾延章从城门处讨回来,李伯简也已经生出冲动,从州衙当中好好寻出一个得用的,将那一位替换下来。
城门自然要守,可后勤之事与守城相比,却是一般重要啊!
饭都吃不上的时候,如何还能守城!
***
此时此刻,正站在邕州东门城墙之上的顾延章,却是半点听不到李伯简那纠结的心声。
他身上披着盔甲,身旁又有亲兵手执盾牌,是以并不畏惧流矢散箭,敢于站在城墙边上往下看去。
城墙下头,不计其数的jiāo趾兵正踩着云梯正往城墙上攀爬,不要命一般。
从上一轮攻城开始到现在,已经足足持续了三日,邕州城内不同于jiāo趾,对方死了一人,能填上两人,完全不管人命,不用顾虑,今次更是不
w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