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懒得管,倒叫他们得了一阵子松快的时候。
广源州中的侬人、土人,向来都是端起碗吃饭,放下碗就骂娘的典范。
从前中原统辖的时候,每年只象征xing地让他们进献几两黄金、几两丹砂而已,就这样,都还年年要拖拖拉拉,被邕州三催四请,才慢吞吞地jiāo些成色不足、缺斤少两的东西上去。
既是jiāo了东西,洞主们便觉得甚是吃亏,挨个拉着手排成排,向朝廷哭穷,又要银,又要抚济,除此之外,还暗暗派侬人、土人时不时到边境之处劫掠一番,或抢或掳,或烧或夺。
一旦被邕州抓到了,就装着傻,说不关自己的事,不晓得是哪一处的乱民。
后来中原不堪其扰,每年不仅要拨付赈济银两,还要增加防卫,收的那几两黄金、丹砂,连炼几颗丹给天子养肾都未必够的,算来算去,当真是血亏的买卖,索xing将广源州扔给了jiāo趾去管束。
jiāo趾自然是没有那么好说话,把广源州中的侬人、土人当做奴隶来用,因此地盛产黄金、丹砂,便每年规定了庞大数额,若是不jiāo足,便要抢了牲畜、劳力去做抵。
广源州中哪里经过这些,想到从前依附中原时,几两黄金便能打发了,还可以讨要银钱,便又上表朝廷,说要重新依附回去。
此时正值晋太祖起事,上有北蛮,足有西戎,国中起义、乱民层出不穷,前朝着实无力理会,更担心自家一旦chā手,jiāo趾便能借着这个机会,掺和进来分一杯羹,届时四方面敌,哪里应付得过来,自然便是当做没有此事。
第441章 被动
见得中原如此,广源州中各洞主又要埋怨朝廷置他们于不顾。
数百年间,此地一直立在墙头,远远瞧见树上叶子翻一翻,有点风来了的影子,便要朝着叶子翻的方向倒一回,在中原与jiāo趾中间,便似一个不倒翁似的,眼见哪一处不好了,就要重新弹立起来,往另一边倒。
张定崖自然不知道广源州有这样一番过去,听得顾延章说,倒也觉得开了眼界,正要说话,忽然听得远处原本此起彼伏,正在鸣叫的蝉声停了下来。
眼下早已是深夜,营中一片寂静,只零星听得几声咳嗽,蝉鸣的起与停让人听得格外清晰。
顾延章同张定崖两人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彼此眼中都浮起了一丝警惕。
会不会是夜袭?
张定崖对着不远处的亲卫唤道:“安排几个人,往那边去看看。”
一面指着西南的方向。
梁炯长于兵事,此处距离峒中不过三个多时辰的路程,官兵扎营在此,早已做好了夜间会有叛军来袭的准备,他此时觉出不对,却也没有慌张,反倒有些兴奋起来。
去探查的斥候很快回来禀道:“应当是叛军的探子,是个熟手,对地形熟悉得很,没有追到,已是跑了。”
张定崖忍不住转头看向顾延章,抱怨道:“梁炯这个人,明明已经反了,胆子却是比从前还小!官军才到此地,人疲马倦,此时不偷袭,更待何时!往日他可不是这等xing子!”
顾延章摇头道:“他是不会夜袭的。”
张定崖奇道:“为何这般说?”
顾延章便道:“你既与他是旧识,他自然也与你是旧识,哪里会不清楚你的行事。”
陈灏带着大军南下桂州,又派人去广源州,这消息想瞒也瞒不住,梁炯只要派人稍微打听一下,便能知道南征的帅、将分别是谁,此时再安排探子监控一回,也只是做一个确定而已。
张定崖虽然xing格爽直,年纪也不大,可带起兵来,却已经驾轻就熟,他惯爱行出其不意之法,然则无论进退,都是小心谨慎。
梁炯既然同张定崖一早便认识,自然也是知道他的能耐的,早知道今夜偷袭,对方必有准备,胜负不说五五,最多也就六四,又何必如此。
张定崖不由得叹道:“从前我同梁炯还一同喝过酒,谁曾想得,竟会有今日。”
顾延章也道:“世事难料,一失足成千古恨,待得见了面,再好好问他一回罢。”
他一面说着,一面也觉得有些感慨,不由得抬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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