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了城外的营地,又从城外的营地,往城内传。
这一下,便似火撩进了热油锅一般,呼啦啦的火舌便窜了起来。
城中各处陆续起了好几次冲突,都是赣州百姓同他州百姓闹起来的,尤其是吉州,其地民风惯来彪悍,原是到了赣州,被顾延章用规矩压着,又用银钱吊着,才看起来老实的些,本就是一言不合就要干架的风气,这一下被赣州人连着夹qiāng带棒地讥讽,又哪里受得了。
老子又不是来白吃白喝的,日日挖的沟掏的土,都被狗吃了吗?!
虽说谢是要谢,可哪里就欠了你们赣州的!
外头闹的次数多了,便连季清菱也开始有所耳闻。
这种时候,说什么都没有用,早走才是正经。
只要五哥人不在了,城里自然就会偃旗息鼓。
她开始催着下头人赶紧收拾行李,等州衙里头jiāo接做完,一天也不要等,立时便要出发。
幸而顾延章的账册同宗卷移jiāo得极快,他东西做得又干净又清楚,甚至都不需要重新整理,只用列成单子,一一请田绍祖清点jiāo接了便好。
是以短短数日功夫,jiāo接方已是没什么东西要处理,只有接jiāo的那一边,还在盘点账目、整顿档案。
张待摆了一桌席给顾延章送行,等到酒意半酣,才道:“原是不好说,只如今城中因你要走之事,生了不少事,这一回,莫不如你便悄悄走罢?”
原来按照惯例,大晋有父老乡民给离任的官员送行的习惯,一般都是州中官吏安排,给各街各户摊派任务,要求某某日某某时来某某处送某某官员。
可为着顾延章离任之事,赣州城闹成这样,张待一则是出自安全考虑,二则是也实在不喜欢看到那场面,是以特意提了这话。
顾延章自然是同意的,他并不想走的时候,还要劳民伤财一回,倒不如干干净净地来,安安静静地走。
等到一应处理好,他jiāo了印信与账册,同季清菱带着仆从行李,一大早便从后衙里头出了门。
然而他骑在马上,后头又带着马车行李,没多久就被一个早起开铺子的小商贩给看见了。
那人手中本用葫芦舀了一瓢冷水要加进锅中,见他这一副行事,登时那葫芦掉到了地上,水洒了一地,却是无暇顾及,而是大声叫道:“通判,您要走了?!”
铺子里头寥寥几个在吃早食的客人刷的转过头来,继而不约而同地倏地站起身来。
第356章 送行
顾延章在赣州任官一年多,素来轻车简从。
他出巡时几乎从来不带旗牌官,也没有让人鸣锣开道的习惯,而与此同时,又频繁地出入街市之间,或问民生,或听民情。
尤其是在福寿渠兴修之前,他更是特意抽出过一段时间,专程用来探访城中百姓,询查各类意见。
种种缘故凑在一起,使得州城上下,几乎没有不识得这一位通判的。
若是一排身着官服的人列队站在赣州百姓面前,可能一百个里面,未必有一个认识谁是在此地任官足满三年的唐奉贤,谁是知州已久的孟凌,可一百个里面也难找出一个,会不认得顾延章。
随着那店家的一声叫,食肆里头的食客们一转头,待见得果然是州中通判,正骑在马上,一身赶路的骑装,旁边还有跟着好几辆马车,并七八个随从——一副要远行的模样。
众人登时连早食也不要吃了,将筷子一撂,纷纷就往外头一齐跑了出来。
“官人,您要去哪?!”
远远的,一人明知故问地喊道。
他一面喊,一面带头往前头跑,口中还叫道:“官人,莫要先走!州中还要送万民伞!”
后头有一个机灵的,已是撒开腿,掉头就往后巷跑。
这几个人里头有三十来岁的壮丁,也有五六十岁的老头,壮丁跑得快,眼见马上就要追上了,老头跑得慢,还有点崴脚的样子。
顾延章见这情形,也不敢十分走,怕叫那老人急得当真摔了跤,更不敢随意搭话,怕他们惹得人越来越多,只得朝着身旁的孙霖使了个眼色。
孙霖连忙打马掉头,向后跑了一段路,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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