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才是!
季清菱揪着帕子,一副虽然惊慌,却强忍着害怕的模样,认认真真行了个大礼,道:“回禀官人,小女子姓季,父亲乃是原延州兵马钤辖,当年北蛮屠城,家父、兄长均已殉国,母亲也已经故去,此回乃是听得延州收复,与夫君回乡收殓长辈尸骨,因老屋不堪入住,便暂时居住在此。”
她面色煞白,两只手死死地攥着一方帕子,声音也有些怯弱,却字字句句,条理清晰,一句废话也没有,一看便是受过良好教养的闺秀。
得这样一个娇弱可人的小姑娘在此强做镇定,又如此有理有据,屋中还有被擒拿住的fu人、满地的狼藉、被暴露出来的火折子做证据,眼下场中几十人,近百只眼睛盯着,一个都没有生出半点怀疑那两名fu人不是意图纵火。
听得季清菱自述,孙越不由得一惊。
八品兵马钤辖,还是为国赴死的忠烈!
这可不是不入流的小官了!
他不由得上上下下把面前这一个小姑娘仔细打量了一番。
季清菱行过礼,半低下头敛袖站好,看起来有些紧张,可无论是仪态还是礼节,都挑不出任何毛病。
孙越心中好感愈甚,他和和气气地又问道:“那你家中丈夫又在何处?叫他出来回话。”
季清菱答道:“我家夫君受朝廷征召,去服夫役了。”
孙越一愣。
能住在此处客栈跨院之处,又娶得原兵马钤辖之女,怎的都不可能是个三、四等户出身,怎么可能去服夫役?
而站在孙越身后,顾平礼的面色几乎要yin沉得滴出水来,他死死盯着对面的季清菱,只想冲过去,把她的嘴一把扯烂。
第140章 得仁
能把顾延章弄去服夫役,自然全是靠了顾平礼身上披的这一层皮。
若是据实而报,顾延章家中仅剩一人,便是按着如今延州城年满十六就要服役的规定,他也是单丁户主,不需去做役夫。
把一个单丁户报去服夫役,这已经算是顾平礼的严重失职了。
不过对于里正来说,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弄错几个役夫,就是如同吃饭喝水一般,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前提是,不被上头人发现。
给季清菱这个八品钤辖之女当众一个告状,被场中数十人听得清清楚楚,中间还夹着街上的百姓,哪怕孙越一个巡城骑甲无权过问,也绝对会一五一十地禀告上官。
全权代管延州上下事宜的通判郑霖,正等着烧三把火呢!
一千贯买来的里正的皮,难道就要因此事脱掉了吗?!
顾平礼紧紧咬着牙,只恨不得把对面那个看起来娇弱不堪的女子给吃了!
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
二者皆不du,最dufu人心!
这个贱婢!!!
然而没等他想出什么应对之策来,季清菱已经继续道:“为国效力,义不容辞,虽然夫君家中乃是单丁,可既然里长已经报了,我们也不做推脱。”
孙越也不是傻的,听季清菱这一番话,哪里还不知道其中必定另有隐情,又听她说了这一句,不禁心中暗暗赞一声,心道果然不愧是朝廷官员女儿,凡事顾忌体面,知道在百姓面前,只提一句就好,旁的不多说,免得激起民间议论,叫衙门面上不好看。
季清菱又道:“小女子也不晓得此两位婶子来此为何,她们只说要来搬运屋内防走水的大桶,支开了我的丫头去帮忙,这一位就要来绑缚我。”她一面说,一面指了指那圆脸fu人,“我吓了一跳,就拿桌上的面盆去砸她,不想恰好砸到她腰间一个葫芦,洒了一地的油。”
季清菱说到此处,早被兵丁擒住,按在一边的圆脸fu人已是大声叫屈道:“冤枉啊!油不是我洒的,是她自家盆里装的!!”
几十双眼睛登时看向了她的腰间——
那一处两个葫芦挂得七歪八斜,却是依旧勾着腰带没有掉下来。
而在几步开外的地面上,一个葫芦卧得舒舒服服的,头部还挂着两滴油,似乎在朝众人微笑。
——快来看我啊,我跟她腰间的两个是三兄弟,长得差不多形状,只我是刚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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