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能轻易的说出一些会毁掉她的话,对于他来说毫无损失,可对于她来说,这关乎她的名声和未来。
“真是一点都不禁吓,胆子这么小,还总是不听话。”他不打算逗她了。
他的语气没有很强硬,相反添了一丝的柔软。
沈厢垂着眼,也不说话。
良久,她只说:“不早了,睡觉吧。”
然后轻手轻脚的钻进了被子,温顺的像是一只小猫咪,宁皓远也跟着上了床,将她拉到了怀里,她就缩在他身边,一动也不动。
“下周三我去你们学校,你记得来看我。”他淡淡说,并不是商量的语气。
沈厢背脊绷紧,抬起头,他低头正好瞧见这双眼:“不会让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的。”
“真的?”她声音讷讷的。
“真的。”
“那我能不能不去?”她试探性的问。
他低头,轻轻触碰她的额头:“我为你去的,你觉得呢?”
沈厢侧着头没有看他,她从来没有要求他为她去什么J大的宣讲会,如果可以,她只希望他永远不要出现在J大。
“我会去的。”她说。
两个人相拥着睡了过去,第二天一早,宁皓远就派人送她回去了。
她全心全意的准备着下周的宣讲会,宁皓远这一周也没有再找她,甚至连周末都没有要求她去别墅,对她来说这无疑是一个好消息,这意味着她离5个月又少了一周,离远离宁皓远又少了一步。
周天的时候,她妈给她打了一个电话。
沈厢以为她妈理解她了,原谅她了,可是结果却是大失所望,透过电话,她感受了她妈的决绝。
“沈厢,子不教父之过,你没有父亲,所以是我的问题,是我没有教好你,从今往后,我与你断绝母女关系,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沈厢死也没有想到她妈会对她说这番话,眼泪忍不住就掉下来:“妈,你别不要我。”
“妈,我是真的想不出办法挣钱,真的,所有的法子我都想过了,我真的是没有办法了……”沈厢想起了凑手术费那段时间,只要能想的她都想了,甚至在网上找过黑市卖肾,如果不是山穷水尽,她又何苦选择作践自己。
“我就是死也不会要你这样换来的钱,我活着的每一天一想到是用女儿的…”她妈根本说不下去后面的话,“我接受不了,厢厢,老家的房子我卖了,你以后不用再回来了,卖房子的一万五钱我会打给你,以后的生活你好好过,妈不想再见到你了。”
“妈,妈…”沈厢叫了好几声。
她妈妈已经挂断了电话,沈厢握着手机,浑身颤抖,她妈把房子卖了,她们之间的纽带断了,以后她去哪里再去找到她妈妈?
她再也忍不住,直接买了下午回老家的汽车票,她一个人站在偌大的火车站,看着人来人往,她如同一叶浮萍,找不到任何方向。
没有钱,她就会失去唯一的亲人。
有了钱,她也失去了唯一的亲人。
第22章 情诫
沈厢从望都回到了陵城, 手中的手机一直属于未接通状态,她从市中心坐上了回乡下的公交, 又从岔路打了野摩托才到老家的房子, 她盼着她妈只是在说谎, 短短的几周, 老家的房子已经易主。
她站在矮平房门口, 门正对着的是一个小孩子在写作业,她站在那里,似乎看见了小时候她端着板凳坐在门口写作业的样子, 那时候他们一家还是其乐融融,那时候爸爸还健在。
如果知道一切都是倒计时,她一定会多花一点时间和爸妈相处, 生活从来都是一条单行道, 只能往前走而不能后退。
沈厢不知不觉就红了眼,鼻子酸的很厉害。
小朋友的妈妈端着饭菜从后面的厨房走到大堂。
沈厢走到了门口,里面的家具还是他们以前买的,这一家人并没有丢掉。
“阿姨, 您好,这里本来是我家, 你知道我妈妈去哪里了吗?”沈厢站在门口, 看着熟悉的陈设,她有好几年没有回老家了。
那个三十几岁的女人操着一口外地的口音:“不知道,说是去外地打工了。”
“那您知不知道她去哪里了?”
“我怎么可能知道?”女人说了一句之后就唤门口的小孩吃饭了。
沈厢看到那小男孩对她咧开嘴笑,她却抑制不住红了眼, 转身跑了出去,田野的风吹得她眼睛生疼,她从小在这里长大,这里承载了她太多的回忆,她要找到她妈妈,她一定要找到她妈妈。
自打爸爸去世以后,她跟妈妈就跟爷爷奶奶断了联系,爷爷奶奶觉得是她妈克夫造成了他们儿子的死亡,在爸爸去世的那几天里,妈妈承受了太多来自爷爷奶奶的打骂,后来索性就断了联系。
外公外婆也是一门心思全花在了舅舅身上,在这个不算发达的乡村里,重男轻女的思想并没有随着时代的而改变,表弟远比她更受宠,她妈又是倔脾气的人,便和亲戚们渐渐都断了联系。
当初她妈生病的时候,她已经把亲戚全借了一遍,唯一肯伸出援手的舅舅只借了五千,现在这样的情况,以她妈的自尊心绝对不会求助于任何亲戚,就算无路可去,她妈也不会选择向任何亲戚低头。
沈厢在长长的田埂上奔跑,野草划过她的脚踝,割破了脚腕的皮肤,她丝毫感觉不到疼,每隔30分钟就会拨通她妈妈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