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娘,你听说了吗?慎惠格格和怀淑格格也薨了。”虞兰一脸惋惜的表情。
都是为人父母的人,自能体会其中的悲痛,上次同弘昼生离,橙溪都伤心的好久才缓过神来。而皇贵妃却要面对三个女儿的离世,肯定痛不欲生。
“那皇贵妃肯定难过死了。”橙溪用关切的口吻说到。
“可不,听说都晕了好几次了,还吐血了呢!”虞兰一边为橙溪梳头,一边说着,表情也有些沉重。
橙溪看着镜中的自己,本不想去掺乎这些事的她,突然又有一种莫名的怜悯之情,有一种想去看望皇贵妃的想法,是真心实意的想去看,而不是虚情假意的为讨好皇上而去。
等到虞兰为她梳妆完,“虞兰,去备些清粥小菜,我们去看看皇贵妃吧!”
“娘娘,妤嫔娘娘不是说了最好别去吗?”虞兰也深知天花的厉害,她担心橙溪的安慰,意欲阻止橙溪。
“都是做母亲的,是我的心不允许我不去。”橙溪又想起了弘昼,说着说着,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
虞兰看橙溪一脸的悲伤,不忍心再继续劝说下去。
刚走到避疾殿门外,就听到院里哀鸣一遍。走近院里,院里虽然跪着不少人,但仍然让人瘆得慌,凄凉的可怕。
哭声连成一片,众人都泣不成声,没有人再顾得来给橙溪行礼。橙溪随便在旁边抓了个太监问,“这是怎么了?”
“回……回熹贵妃,怀靖格格薨了。”太监战战兢兢的回到。
怀靖格格也薨了,那皇贵妃不就是连失四个女儿,如此灭顶之灾,皇贵妃怎么能受的住,橙溪心里泛起对皇贵妃的同情之意。
她快步走进房里,由于陈公公守在门口,橙溪没有问,就找到了皇贵妃歇息的房间。
“臣妾给皇上请安,给皇贵妃娘娘请安!”橙溪进门见皇上也在,不忘按规矩行礼。
“熹贵妃来得正好,快来帮朕劝劝皇贵妃吧!”
皇贵妃已经苏醒,听到怀靖格格又薨了,她彻底的崩溃了,她吵着要去见四个女儿最后一面。可谁都知道天花会过人的,皇上怎么可能让她去送死。
“皇上,臣妾求你了,就体谅体谅我这个做母亲的吧!让臣妾再去看看格格们,去抱抱她们,去摸摸她们的脸,让她们走得也不那么孤单,臣妾求你了。”皇贵妃从床上爬起,跪在地上苦苦央求。
旁边站着的刘太医,也忍不住掉起了眼泪,橙溪怎么忍得住,也热泪盈眶。
“皇贵妃啊!你可知道,你此去,那就是把自己送去了火坑,你还有慎恪啊!你也该为慎恪想想啊!”皇上仍旧苦心相劝,不同意她去见几个格格的遗体。
橙溪傻傻站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
倒是旁边的刘太医帮腔到,“对啊!皇贵妃,慎恪格格的情况有所好转,不出十日便能痊愈。”
皇贵妃的哭声没有刚刚那么急切了,她转身对刘太医磕了个头。
“娘娘使不得,你这是折煞微臣啊!”刘太医赶忙跪下,给皇贵妃回磕了个头。
“慎恪就拜托刘太医了,你一定要把她治好。”
“娘娘,这是臣份内之事,臣定当竭尽全力。”
皇贵妃听到刘太医这么一说,反而露出一丝笑容,倒是有点像回光返照。她轻咳两声,一口瘀血喷了出来。
“皇贵妃……”众人都上前去唤着她,皇上扶着她,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刘太医在一旁为她把着脉。
“皇上,求你了,你难道让臣妾走也走得不安心吗?就圆了臣妾最后一个请求吧?”皇贵妃用细微的声音,继续向皇上哀求着。
皇上转脸看着刘太医,刘太医带着难过的表情,向皇上点点头,示意皇上皇贵妃已回天乏术了。
橙溪再也忍不住了,竟然哭出了声。
皇贵妃听到橙溪哭出声,对着橙溪微微一笑。或是为在这虚情假意的后宫,还有人真心为她哭泣而笑吧!
“好,朕答应你。”皇上表情非常难过,眼睛已经红润,但最终还是没有哭出来。
皇上和刘太医将皇贵妃扶出房外,橙溪也跟着出了门。
“皇上,臣妾给你告别了,臣妾这就要去陪女儿们了,不然她们会走得太孤单,她们会害怕的。”说完,皇贵妃转身向格格们的房间走去。
皇上终究还是舍不得,忍不住叫了皇贵妃的名字,“皇贵妃?”
皇贵妃停顿片刻,继续向屋里走去,她对扶她的宫女说,“先带本宫去看看慎恪吧!”
她走进关着慎恪的房间,慎恪被绑在床上,满脸都是正在结痂的痘痘,以至于皇贵妃都差点认不出来。
宫女将她扶到床前,“为什么这样对待格格?”
宫女回到,“回皇贵妃娘娘,太医说,格格的痘已经在结痂,现在奇痒无比,怕格格用手去挠,导致病情恶化。”
慎恪听到皇贵妃的声音,从睡梦中惊醒,“额娘,你怎么来了,你快出去啊!小心儿臣把病传染给你。”
“不怕,你一定要快快好起来,以后要乖乖听皇阿玛的话,不要再像以前那么调皮了。你也到了婚配的年纪了,让你皇阿玛给你寻门好亲事,好好的相夫教子……”皇贵妃抚摸着慎恪的脸,含着泪说着。她已逼近油尽灯枯,说这番话已经显得极其费力。
“额娘,你怎么了?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慎恪看见皇贵妃的样子,心里也担心极了。
“没事,额娘没事,你好好养伤,额娘去看看几位妹妹。”皇贵妃说完,让宫女扶她去停放几个格格遗体的房间。
格格们的遗体都已经穿好寿衣,小格格的遗体已经入棺,慎惠格格、怀淑格格、怀靖格格的遗体还逐个排放在一边,兴许是格格们走得太急,还没来得及准备寿棺。
皇贵妃走到格格们跟前,一个个一个个的给格格们来了个拥抱,亲自为她们整理好凌乱的头发。
“孩子们,你们等等额娘,额娘很快就去找你们……”皇贵妃爬坐在地上,在和几位格格们做最后的话别。
看屋里半天没有动静,橙溪忍不住问皇上,“皇上,你为何不阻止皇贵妃呢?”
皇上没有理会她,此时的皇上是什么也不想说。
刘太医小声对橙溪说,“熹贵妃,即便皇上不让皇贵妃进去,她也时日无多了。”
听到这样的话,橙溪心里也难受至极,生命如此的脆弱,说没就没了,一场天花,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一杯毒药,甚至一句话,都能让一个鲜活的生命烟消云散。
橙溪还在这里感概着,屋子里突然传话出来,“皇贵妃薨了。”
皇上闻言,想冲进屋内,被陈公公橙溪等人拦下,“皇上,使不得啊!你要保重龙体啊!天下为重啊!”
在场所有的人都下跪,“天下为重啊!”
皇上这才清醒过来,打消了进去看皇贵妃遗容的念头。“传朕口谕,令五部一起协同办理皇贵妃的葬礼,以皇后之礼厚葬。”几句冰冷冷的话,算是给皇贵妃的一生画上了完整的句号。
“嗻!”陈公公应着。
皇上转身离开,避疾殿内立马哭声连天。
橙溪也泪流满面,虞兰本就比较感性,当然也忍不住哭泣。“额娘,我们回吧!”
回到坤宁宫,橙溪感触颇深,对弘昼的思念之情也越发浓烈,可生在这皇宫内,连好好的做个妈妈都不行。
橙溪突然发觉她自己好无情,好冷血。明明是皇上将她和弘昼分开,她却还能和这个罪魁祸首,你情我浓的,是不是太轻贱,太不配做个妈妈。
“虞兰,我想见弘昼了,明日你回王府,返宫的时候能不能顺便让弘历带弘昼进宫来,让我看看他。”橙溪望着虞兰,眼睛里流露出哀求之意。
橙溪的眼神让虞兰都不忍心拒绝她,可这根本就是办不到的啊!弘昼既然过继给了果亲王,就是果亲王的儿子,对橙溪肯定是避之不及的,怎么可能让他进宫。
“嗯!儿臣尽力吧!”虞兰只能先应着,不想让橙溪失望。
妤嫔得知橙溪去看望皇贵妃,急急得往坤宁宫赶。一进门就是胡乱说了一通,“佟姐姐,你怎么还是去了?不是与你讲了,天花会过人的吗?你好糊涂啊!”
看到妤嫔如此关心自己的安危,橙溪噗呲一声笑出声。
“佟姐姐,你怎么还笑啊?”妤嫔一脸无辜的看着橙溪。
“就是去看看皇贵妃,又不是什么大事,妤妹妹不用这么紧张,皇贵妃确实可怜,就这么没了。”
橙溪正说着,妤嫔突然干呕起来,一脸难受的表情。
做过人母的橙溪一看就觉得不对,妤嫔估计是有喜了,“妤妹妹,你这是?”
“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总是食欲不佳,看见什么都想吐。”妤嫔拍拍胸口,呼了口气回到橙溪。
“虞兰,快去请医休来。”橙溪刚把话说出口,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可医休才让她信得过,她不想让别人代劳。见虞兰没有去的意思,橙溪继续说到,“虞兰,你还是去给妤嫔取一盘话梅来吧!玉荷,玉荷。”
玉荷听到橙溪的呼叫,从外急急进来,“娘娘,有何事吩咐奴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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