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从来不虚心假意的夸人的,说你好,那说明你确实是好,不用如此自谦。”齐君清一脸笑意,他师父夸了她,比夸了他自己还高兴。
齐君清看了看天色,“师父,天色也不早了,不如您就留下吃顿饭再走吧。”
“嗯,也行,不会打扰你们俩吧?”他师父呵呵的笑着,一幅老顽童的模样。
三人共进晚餐之后,他师父便乐呵呵的离开了,可是令齐君清万万没想到的是,只这一回,便是他与他师父天人永隔之日。
京城之中最高大最辉煌的建筑,是个人都知道是皇宫,夜凉如水,皇帝正在大殿之中处理奏折,翻手间突然发现奏折之中有一封密信。
皇帝刷一声,撕开了信封,里面并没有署名,但信的内容却是直指齐君清的师父曾经叛逆,而今日晚上齐君清与他师父在府上密谈许久,恐有谋反之心。
皇帝哼了一声,把信封甩在了桌上,还连带着撞翻了桌上的茶杯,一旁的贴身太立刻上前收拾。
“你说,这封说的是不是真的?”皇帝喟然长叹一声,低声问道。
旁边的小太监面皮一抖,“奴才不知,或许皇上心里早有定论,岂我等可以猜测的。”
“连朕的儿子都不可信了,何况是你们这些奴才呢,退下吧。”皇帝哼了一声,便抚着额头往床上而去。
此刻,他的头实在是疼,这天下之事没有一件不需要他操心的,可就算是如此,高坐庙堂之上,下面的人倒底暗地里在做些什么小动作,他还是有些捉摸不透。
如今齐君清身负边关大司马之责,己是权利滔天,边关之兵马无一不是只知汝贤王不知皇帝是谁。
若是他真有谋反之心,那恐怕也是轻而易举的。
皇帝迷糊着躺在床上,梦中一片黑暗,似乎有人抓着他不放,突然他眼前一亮,正是剑气如霜,借着剑光他看清了挥剑向他砍来之人,正是齐君清。
“乱臣贼子!”皇帝大喊一句,便惊醒弹起来,里衣己被冷汗浸湿,粘嗒嗒的贴在身上。
小太监立刻上前道“皇上,您可是有事?”
“无事,现在什么时辰了?”皇帝的声音沙哑,低沉中带着无限的疲倦。
小太监转头看了看时间,低声回道“寅时一刻,皇上您再睡会儿吧。”
皇帝打了个呵欠,转而拉起被子又躺在了床上,但此时的他却怎么也睡不着,脑中不断的回放着齐君清冷然的脸,和毫不留情的剑光。
翻来覆去良久,他还是长叹一声,坐了起来,“为朕更衣。”
小太监也不多劝,低眉顺眼的上前,为他更起来,毕竟伺候皇帝都是选的最机灵的太监,不一会儿衣服便穿好了。
他闲庭信步般走到了案前,那封信还安安静静的摆在桌上,他又不由的拿起信细细的看了一回,似乎想从上面找出些不可能的证据。
可是信内所言,言之凿凿让人不得不信,指出的事件皆有理有据,让他更加头疼,不知道倒底应该相信谁。
天刚微微亮,一干朝臣皆站在宫殿外,神色萎靡的等着皇帝召见,而唯一有些精神的那几个偷偷的在议论着些什么,但细听之下又听不清他们到底什么。
宫人尖利的声音远远传来,a各朝臣觐见。a
众人纷纷依次排队进入大殿,进行每日例行的朝事议论,报告完例行朝事,皇帝对某个官员使了个眼色,他立刻会意,“皇上,臣有本奏。”
“哦?李爱卿有何奏?”皇帝阴沉着脸,声音沙哑道。
谁有本奏是无所谓的,最终的结局一定是参齐君清的,皇帝因为昨夜几乎一夜未睡,神色萎靡,又因着心情不好,脸色更是阴沉。
李大人从袖中掏出那封己拆开的信,双手举过头顶,神情肃穆,“臣昨日收到一封匿名信,信里面声称当朝边关大司马,与逆贼暗夜会唔其形可疑,此信言之凿凿,有理有据,请皇上明察。”
江婧脸色未变,清淡的声音响彻大殿,“不知李大人所说,逆贼是何人?”
“正是汝贤王的师父,那个叫蒋明的人。”李大人神色不变,字字铿锵道。
其实李大人最开始并没有这封信,只不过今日他突然被皇上的贴身太监找进宫内,皇上让他拿着这封信参汝贤王一本,这皇上让他来做,只不过希望面上好看一些,省得有些父子反目的意思。
“汝贤王乃国之重臣,仅凭一封信就定他的罪似乎有些太过了,不如把汝贤王召进宫,再把那叫蒋明的抓进宫来,当面对质,事情皆可清楚明白。”江婧神色坚定,暗叹恐怕这是一场父子大戏。
齐君清来的非常快,他身着白衣,面如冠玉,进大殿时倒是面色有些苍白,看着精神有些不好,先是恭敬的行了礼,随后无辜道“不知父皇召儿臣是有何事?”
“汝贤王,李大人手里有一封信,信上表明,你与逆贼蒋明私下有来往,李大人所说,可确有其事?”皇帝轻轻咳嗽一声,声音也变的清亮了一些。
齐君清低头俯身让人看不表他的表情,“昨日他确实来与儿臣下棋,不过儿臣确实不知他是所谓逆贼,不知李大人所说可有证据,不能仅凭一封子虚乌有的信件就可污蔑本王吧。”
“的确,那就等那个叫蒋明捉拿归案,让你们当朝对质。”皇帝快刀斩乱麻道。
既然皇帝都下了命令,其他人也不敢走,只能在原地等着最后的结果,齐君清皱了皱,感觉事情有些不太对,这么明显的针对,皇帝难道看不出来,又或者皇帝才是主谋?思及此他抬头看了看上首坐在龙椅上的那个男人。
不一会儿,待卫就回来了,齐君清见并未带着他师父过来,暗觉不好,苍白的脸色更是蒙上到层不郁。
“皇上,蒋明己自杀与家中,且属下在他家中搜出这些。”说完待卫把一些信件和一封血书呈给了皇上。
皇帝先看了血书,蒋明在血书上表明自己并没有谋反,齐君清也不过泛泛之交,看到这血书时,他也早己死去,就皇帝不要再追究下去。
而后他打开那些信件看了看,虽然看似有谋反迹向,但细细看来也不些闲话家常一般的信,百无聊懒的把信甩回桌面,而后紧紧的盯着齐君清一会儿,发生他神色未变,不像是有些谋反之意。
最后他长舒一口气,“今日之事,是朕误会汝贤王了,既然汝贤王身体不好,那便先回去休息吧。”
“多谢父皇,儿臣造退。”齐君清跪下谢完恩,便转身离开了皇宫。
回到府上时,他直奔江与静的小院,见她正在悠然自得的喝茶,也被她的情绪所影响,激动的心平复了下来。
“王爷,您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皇上召请有何事?”江与静抬头就看到了齐君清,关切的问道。
齐君清声音有些低沉的叹了口气,吓的江与静立刻抬起头盯着他看,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宫里出了什么事?”
“我师父今日死于家中,只因有人说他是逆贼。”齐君清深呼吸一口,轻声回道。
江与静皱了皱眉,自古以来,最是无情帝王家,皇帝总是多疑的,坐在高位之上,你永远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那等会儿我们带一幅楠木棺把你师父入殓了吧,不然恐怕连个为他收尸的人都没有。”回想昨日还与她下棋谈笑风生之人,今日就永远离她而去,江与静不由的也有些感慨。
齐君清摆了摆手,“嗯,我们下午就去。”随后他又想到了什么一般,“那封信,你说我们要不要把它送进宫给皇上?”
既然有人写了那封信,说明朝中定是有人在盯着他,现在正是风声正紧之时,这封信留在他这里也不全,最好就是给皇帝。
“你是说三月十三那封信?”江与静抬看向他道。
齐君清点了点头,“是的,现在情况与之前所不同,这封信若是再留在这里,恐怕模生枝节,到时也有些解释不清。”
江与静想了想,“的确,不如现在我们就把它送进宫,然后出宫去为师父收尸,也免得到时候你又被人说些什么闲话。”
“现在恐怕是有人针对与我,而不是说闲话这种程度了,师父不过昨日来我府上,今日一大早就有人匿名说我与逆贼有私,这不是明摆着就在这儿等着我么。”齐君清面色难看道。
“那你心中可有这个针对你之人是何人的目标?”江与静沉声道。
她比较关心这幕后黑手倒底是谁,这人明显要致齐君清于死地,若不是把他揪出来,以后恐怕没有什么好日子过。
齐君清摇了摇头,“现在还暂时不能确定倒底是谁,还需查探之后才能知道。”
他并不是那种因着一时的心性而沉不住气之人,现在朝中没有几个官员不是在盯着他的,现在他一定不可轻举妄动,不然到时候这个谋逆之说就永远洗脱不干净了。
w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