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这么冲动?”进了书房,明尧甩开了程尔林的袖口,开口便问道。“乔三喜,你先出去”
“好的,少爷”乔三喜偷笑起来。
程尔林看着乔三喜出去了便也是泄了气一样,坐了下来。“我也不知道啊,看见她打人,我就忍不住,气不打一处来”
“呵呵”明尧笑了,虽然很淡,嘴角确实比之前上扬了许多,之前他不笑,程尔林也以为他笑了,他真的笑的时候,看着就是那么灿烂。
“你不是陛下的婢女吗,天子近前的人儿,脾气还这么大?”
“又提婢女,烦死了!”程尔林一想到这两个字气就不打一处来,好好的怎么到了这个时代,活生生的起早贪黑了两年多,好歹原来伺候好自己就行了,现在可好,在谁面前都是奴婢,想想心都碎了。
“好吧,我看你到不像是婢女,你更像是侠女”
“呵呵,这个我喜欢”程尔林掩嘴笑了起来。
明尧也没了原来那种生分的感觉,反而多了一份亲近。
“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嗯”程尔林看着明尧的眼睛,换做视力正常的人,她也是不敢看的,这人的眼睛是那么清澈。
“陛下为何突然给我赐婚?”他的表情便的有些严肃起来。
程尔林被眼前的明尧问住了,那个原因,至今她也不是十分明白,她也隐约能感觉到康熙的某种心态,它很晦涩,而这又是个不能和任何人说明的原因。
“其实,我也不知道”
“好吧,那我也就不再问了,只是我双眼全盲……”他的语气突然有些落寞。
程尔林看着说话的明尧,竟然莫名的心疼起来,宽慰道:“你不是说过这是做戏吗,那就做给他们看好了”
“嗯……”明尧微笑着点了点头。
程尔林觉得明尧是那么的爱笑,发自内心的爱笑,他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视觉而失去对生活中本来应该有的阳光,从他那一直上扬的嘴角中可窥见一斑。
“你在想什么呢?”明尧见她半天不说话,气氛有些尴尬了。
“哦,也没有什么?对了,你的二娘是怎么回事,我记得咱们成亲那天好像就听见她在责骂下人,是不是经常这样呢……以后我可能很难了……”
明尧抿了抿嘴,无奈的说道“说起我这位二娘,也真是让人头疼,她比我娘进府还早,算是我爹房里的的通房丫鬟,后来我爹娶了我娘后,也就给了他妾的名分,所以我有两个哥哥,我娘也一直因为她年纪比自己大,由着她去了,不曾计较这些细细碎碎的事儿,最近反而越来越过分了,动辄打骂下人……我是经常的事儿了……”
“你娘也是很大度的了,对这么霸道的女人”程尔林抿嘴一笑。
“是啊,应该是她并不曾敢顶撞我娘吧……所以,府里还算是太平了”
明尧摸了摸鼻尖,继续说道“你以后也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让她这么难堪,毕竟她是长辈,该有的礼节应该有……”他眼睛空无的望着前方,若有所思“你在圣上身边伺候,也这样的么?”
程尔林却陷入了沉思,是啊,自己在宫中也是这样吗?还是会收敛很多呢?到了半夜莫名其妙的在乾清宫周围夜跑,偶尔当差迟了,时不时的泼了茶碗,自己的这许多举动,圣上也并非不知,估计也念着自己失忆了吧,并不曾降罪。
唉,看来之前在畅春园里的举动,是真的惹恼了这位皇帝了。
“好像也差不多吧,我进宫以前就失忆了,应该是陛下的宽容,并不曾降罪”程尔林说。
“失忆?怎么回事?”明尧突然提高了语气,在明尧看来,程尔林只是陛下塞给他们家的恩赐,并不想到他竟然有这种让人心酸的遭遇。
“呃……大概在三年前,我不知道怎么就砸在了诚郡王府里的房顶上,受伤了躺在诚郡王府里好些日子,诚郡王见救下了我,我醒后,就什么都不知了,只记得自己名字是什么,还记得那时候二十六岁……”程尔林的失忆说,已经滚瓜烂熟了。
“原来姑娘有如此身世,想必连家和双亲也再不得见了,甚是凄苦……”明尧的脸面相着程尔林,看着他她的眼波流转,似泣非泣,颇为同情她的身世。
对啊,自己是不能见父母了,程尔林看着明尧,他的神色也凝重起来,而自己真的是浩瀚银河的弃子,被康熙一个巴掌扇醒了……想到这里,程尔林竟然流了泪,明尧虽然眼睛看不到,但听觉非常好,把手帕放在了尔林的手边。
“希望你能慢慢的回忆起来,有什么我能帮忙的请开口”
“还说我呢,你呢,你的眼睛?”程尔林拿起帕子擦着泪。
明尧被尔林问的一愣,这么多年了还没人正面问过自己这个问题,或是处于礼节,或是他们原本就知道,轻声说道:“我的眼睛是事故”
他说的轻松,尔林心中却阵阵的心疼了,这么神采飞扬的主儿,他越是不在意,尔林越是觉得惋惜,等待着他继续说下去。
“我小的时候骑马,马突然发疯了,把我甩了下去,头撞了石头,醒来后便瞧不见什么了”他还是说的那么淡然,就像叙述着别人的故事。
“我们要做戏吧,生活还是一样的过,在这府上,缺什么只管来告诉我,我希望我们是朋友”明尧说的诚恳。他也从心里觉得程尔林这女子的不同,和以往来往于身边的女子有天地之别,她是那么的淳朴,那么真诚。他也能感觉到,自己虽然失明,容貌却没有损伤,虽然这些年很多女子的娘家上门来提亲,他都回绝了,宁可一生孤单,也不需要有一个图家世或者皮肉相的人在身边,他眼虽然伤了,但是自己的心未曾有半分受伤。
咚咚咚,书房的门被敲响了“三少爷,府里来人了,要见少奶奶”乔三喜在门外说。
程尔林这才意识到,自己和这位三少爷谈了很久,约摸快晌午了。又一想,这是谁要见我,好生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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