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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苑府烈火(二)
    六、苑府烈火(二)
    转念又想“啊呀,不好!大小姐尸骨未寒,这场大火可千万别烧到了她。还有小少爷,也不知怎么样啦。我得过去瞧瞧。”
    当下擦干了泪水,展开轻功,向镇东苑家方向疾奔而去。
    顷刻间到得镇上,火光下只见五六条人影奔走呼号,纷纷往东而去。待到穿过小镇,一眼望去,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却见烈焰冲天,光亮耀眼,苑家大宅已裹在熊熊大火之中。
    叶天涯尚未靠近苑宅,便听得铜锣当当乱敲,四下里尽是人头攒动,扰攘纷纭,乱成一片。
    原来是附近的乡民闻讯后陆续赶来,有的提桶救火,有的挥锹泼沙。岂料当晚风势甚大,救火的人虽来了不少,但这当儿风助火势,赤焰乱舞,浓烟腾空,愈来愈是炽烈,一桶桶水泼到火上,霎时之间化作了白气,反而逼将过来,炙热异常,哪里还能扑熄?
    乱了好一阵,到得后来,眼见火势实在太大,抑且到处都是火头,已无从遏制。烈焰热气之下,众人只索罢手后退,远远围观,望而兴叹。
    幸好那苑府大院是一座孤宅,又在镇外,附近无人居住,不虞火势向四周延烧,殃及旁人。
    混乱之中,叶天涯早已趁人不察,展开身形,暗中在火场四周迅捷异常的游走了一周。只见行经处尽是火舌乱吐,浓烟迷漫,同时又觉得一阵阵焚烧尸体的恶臭气味,从苑宅中不断冲出来,不由得暗暗心惊。
    他本拟冲进灾场一探究竟,无奈火势实在太大,劲风烈焰之间,炽热难当,稍一接近,即已给热气蒸得金星乱冒,头脑晕眩。
    他试了六七次,颓然而废,只好怏怏的回到人群之中。
    难道苑文正、良玉父子及一干婢仆,俱已葬身在火窟之中?
    可怜苑大小姐红颜薄命,这当儿却芳魂何处?
    叶天涯满腹疑窦,走到火场一边,待要向人打听,未及开口,便听得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纷纷谈论“各位,有没有人知道,苑家这场火灾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是怎么起的火?”
    “不知道啊。半夜三更的,睡得正香,也不知是谁先发现苑老爷家走了水,便叫醒大家起来救火啦!”
    “这倒奇怪了,大火烧了这么久,怎地没见到有一个活人逃出来?难道苑家的人全都死光了?”
    “全都死光了,那怎么可能。苑家可都是好人,不会这么惨吧?”
    “若是人没死光,怎地这当儿没见到一个苑家的人?大伙儿瞧瞧,有谁见到苑家的公子小姐、家丁仆妇啦?”
    “咦,你还别说,连苑府的厨子、伙夫,也不见一个呢!”
    “唉,可怜苑老爷这样的大好人,这些年来济贫救灾,扶危解困,积下了多少功德?怎地会被活活烧死呢?”
    “是啊。还有那位苑家小姐呢,那可是个出色的美人儿,死得忒也惨啦。”
    “苑小姐不但模样标致,而且心地善良,是个好闺女。唉,这等仙女般的人儿,怎么会如此短命?”
    “这几句话倒也在理。老天爷到底生不生眼睛?”
    ……
    叶天涯在旁听来听去,不得要领,又听众人谈论苑良姝,不禁感念这位大小姐舍身相救的恩情,胸口一酸,眼眶不由得红了。
    他悄立人群之中,目不转睛的望着大火中的苑家大院,呆呆出神,唏嘘不已。
    正烦恼间,突然有人在他肩头重重一拍,叫道“啊哟,这不是叶大秀才么?差点没认出来啦?对了,今晚苑家走水,怎地没有烧到你小子啊?”
    一转头间,见是一个满脸油光的大个子正贼忒嘻嘻的瞧着自己,贫嘴滑舌,却正是镇上的泼皮无赖曹六。
    本来叶天涯满脸炭灰,也没人留意,待听了曹六之言,不少人立时认出苑老爷家的这位小牧童来,同时围上询问“小秀才,你们苑府怎么走了水啦?”“苑老爷怎么样啦?”“苑小姐没事吧?”“怎么没见到苑家的老爷、少爷啊?”
    叶天涯正要据实而答,心念一转之际,思忖“今夜之事,甚是诡异。究竟苑府发生了甚么?这场火灾是不是那个铁枪门的宋玉福所为?尤其是所谓的‘大好人’苑文正极有可能便是害死我叶家村三十七命的罪魁祸首,此事非同小可。真相未明之前,我还是守口如瓶的为妙。”
    言念及此,连连摇头,大声解释道“各位,你们别问我,我当真甚么都不知道!今晚我一直都睡在镇上自个儿家里,跟大伙儿一样,也是听说苑家走了水,这才赶过来的。有哪个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杂货铺牛掌柜及两个伙计都是叶天涯邻居,知他所言非虚。牛掌柜道“叶重说的是实情。他虽是苑家的牧童,但从未在苑家睡过一晚。这小子有他娘老子起好的、用来娶老婆的几间瓦屋,怎会稀罕住在别人家?”
    曹六怪声大笑,接口道“这倒也是。叶重这小子又脏又臭,还有一身羊臊味,苑老爷家的人怎会同意让他住进去。哈哈!”
    他此话一出,有几个瞧热闹的闲汉顿时轰笑起来。
    这时又有跟叶天涯相熟的一些邻居纷纷围拢过来,询问原委。叶天涯只好把刚才的话说了一遍又一遍。
    正乱间,忽见不少人旁退让开,挤过来五六个人来。当先之人是一个面皮白净的后生,一面推开人群,一面大声叫道“让开,让开!天涯,你没事吧?”
    叶天涯循声瞧去,却是自己的同窗好友郭昆。
    他知道郭昆自去年辍学之后,归家务农,这当儿准是得知苑家失火,这才赶来,于是迎了上去,道“我没事。小昆,你怎么也来啦?”
    两人拉手抱腰,甚是亲热。郭昆道“看到你没事就好。对了,有没有见到你们府里的良玉少爷?”
    叶天涯眉头一皱,摇头叹道“我也是听说苑家走了水才急忙赶来的。我没见到小少爷。唉!”
    说到这里,不觉想起先前苑良玉指责自己害死乃姊,将自己从苑府赶走的情形。
    郭昆见他愁眉苦脸,正要出言安慰,忽地想起,忙道“噢,对了,你先别烦恼。其实今晚是我三叔带我来的,现下他找你有话要问。”
    说着侧过身来,嘴角向身后同来的几个人一努。
    叶天涯一呆,随即省悟,光武镇一带的地保郭丙是郭昆的三叔,以前曾经见过一面。于是走上前去,拱手一揖,叫了声“三叔!”
    那郭丙是个矮胖子,约莫四十岁光景,挺胸凸肚,微微点头,道“哦,我认得你是苑老爷府的牧童小叶,跟小昆是同窗罢。对了,苑老爷家走水是怎么回事?你且说说看。明儿一早,我得如实上报给县衙里的官老爷们。”
    叶天涯心中一动,寻思“郭三叔既是此间地保,也算是父母官了。苑文正涉嫌八年前毒害叶家村三十七命之事,我要不要对他说?说了之后,他会不会替我们作主?”
    牛掌柜、曹六等人见当官的到了,纷纷辟易。
    郭昆跟在叶天涯身旁,见他呆呆发怔,神情恍惚,只道这位伙伴被苑府火灾吓得说不出话来,便代为解释,说道“三叔,我已替你问过天涯了。他只是个牧牛放羊的小牧童,平日里又不住在苑老爷家里,压根儿便是甚么也不知道。再说,刚才你不也向不少人打听过啦,正月里天干物燥,须得小心火烛,这场大火一看便是突然烧起来的,那还用问?”
    郭丙向侄儿横了一眼,板着脸道“臭小子,还要你教三叔做事?读了几天书,偏偏就你话多。爷们是在办公事,马上给老子滚一边去!”
    郭昆嘻嘻一笑,伸伸舌头,做个鬼脸。
    郭丙侧头想了想,侄儿的话确也不无道理,其实他在一旁听叶天涯与牛掌柜、曹六等人对话,已听了多时,此际又见这少年文秀清俊,颇不似知情模样,摇头叹道“苑老爷乃是咱们这里德高望重的大乡绅。听说连府衙、县衙的老爷也跟他交情非浅。苑家走水之事,非同小可。这件事必须得连夜上报到县里。小叶啊,你也别害怕,现下你可是苑家唯一的活口,一定得想清楚了,若是明儿衙门里的押司老爷问起,该当怎么回复才好?”
    叶天涯本待直陈苑老爷的罪状,忽听得郭丙这番言语,心头一凛,寻思“先前小少爷说得倒也有理。我仅凭宋玉福一面之词,又无凭无据,怎能告这个状?证据不足,官府也未必受理,说不定还反说我诬告来着。而且郭昆的三叔又说连府衙、县衙的老爷都跟苑老爷有交情,他们会不会徇私包庇?还有,现今苑府走水,伤亡尚未查明,若是冤枉在我身上,岂不糟糕?”
    于是点了点头,嗫嚅道“三叔,我确是什么都不知道。”
    郭丙皱起眉头,又见旁边的灾场火烈气炽,长长叹了口气,摆摆手,道“好了,你先回去罢。明日若是县衙里问话,我再差人找你!”
    叶天涯忙即告退。
    郭昆向郭丙道“三叔,你公事要紧,我还是跟天涯去他家啦。”
    郭丙皱眉道“天快亮了,别玩太久。”
    感谢编辑同志,将我三年前的已完稿旧作《天道剑影》解锁。谢谢!有兴趣的朋友不妨读一读哟,那是下启《江浪传奇》的处女作,而这部《谈笑看吴钩》,则是上承《江浪传奇》。秦川,江浪,叶天涯,三种人生,三种江湖,未知诸君喜欢哪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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