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成微笑着说道“此乃韩国和赵国共同的喜事,某忝为赵国司空,又是君上的叔父,于情于理,这事情也是该老夫操持才是,至于所谓辛苦,也算是为韩赵两国永结同好出力了。”
韩王点点头,对赵成说道“是以寡人也是非常感谢于您。若是有暇,稍后让小女前来拜见,也是正理。”
赵成身后的众人一听,不禁燃起了熊熊的八卦之心,心想一直都听说这位夫人容色殊丽,但是估计除了一直忙于此事的赵成之外,其他几位都未曾见过,此刻见韩王意欲叫出伯姬给赵成见礼,遂心中不免有些兴奋,都想看看这位传说中的夫人到底如何惊为天人。
赵成似乎听不到身后哥几个的心声,想了想说道“此亦不急,某此次前来,还有要事详询。”
公仲侈和张开互望一眼,默契的互相淡淡点头,知道重头戏要来了,默不作声,看着对方表演。
“还请司空明言。”
“也是一桩旧事。”赵成措了措辞,说道“昔年区鼠会盟,我君上提议以赵国之马匹,换韩国之劲弩,韩王当日并未答应。今日借大喜之事,君上命再下以五百匹骏马为礼物,一是恭祝两国结秦晋之好,第二就是再次详询,韩国关于此事的答复。”
韩国众人一听,没想到赵雍竟然送来了五百匹骏马,而且是免费赠送,就这三百匹骏马,就足以组成一个卫队了,何况是白捡的。但是,关于贸易之事
韩王皱了皱眉头,看了一眼明悟的公仲侈和张开。二人自然之道他什么意思,稍稍一顿,张开就回复到“君上好意,韩国自然是了解的。而且同赵国结盟和贸易,也是韩国的荣幸。只不过嘛”
他没说完,旁边的公仲侈就冷笑一声,接过话来说道“只不过这贸易之事,恐怕是还要再商谈商谈。”
赵成一看,是韩国相邦,而且言语之间,似乎有些冷淡。遂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缓缓言道“此事你我两国多有商榷,上次某从韩国而归,韩王以承诺在君上大婚之前敲定。如今为何又有些拖延?”
韩王有些不好意思,但是知道公仲侈这么说,自然有他的深意,果然尚未回话,公仲侈就说道“并非有意拖延,而是韩国认为,若是执意将弓弩卖于赵国,恐怕会遭到秦国的威胁。赵国虽然和韩国虽然唇齿相依,但是就怕到时候,会惧怕秦国的恫吓,而弃韩国于不顾啊。”
赵国众人一听,知道这是公仲侈在找借口,但是有些事情就是这么奇怪,你明明知道对方的意思,却是不能直接反驳。更何况今天是为了喜事而来,若是此刻做了什么事情闹得不欢而散,恐怕改日两国的关系就江河日下,甚至反目成仇了。
“相邦所言,乃是至理。若是因为我赵国之事,连累了贵国收到秦国的恐吓,恐怕非是我君上之本意。”就在赵国众人束手无策的时候,坐在后边的李兑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开口回答道。
公仲侈不认识李兑,但是听他意思,似乎赞同自己的意见,遂点点头,微笑说道“看来贵使和君上,也是明理之人。”
“此乃天理公道也。”李兑微笑着看着公仲侈,继续说道“以韩赵之关系,若是因为此事受到了影响,必然是得不偿失的。然而某有一事,还请相邦揣摩。”
“不敢,不敢。”
“我等此次来之前,正好赶上代郡传来捷报,就在不久之前,我代郡部队在浊鹿城下击败了来犯的中山和燕国联军,并且对其造成了沉重的伤亡。”李兑一本正经的说道。其实他来的时候,捷报尚未到达,自然不敢揣测战果如何,不过,既然自己都不知道,对方肯定消息也不会太过灵通。等对方搞明白了,自己也离开了。通过这个时间差,希望能够帮助自己达成目的。
“使者所言可是真的?”公仲侈皱着眉头,现在不是很相信。在他看来,赵国一直受到中山压迫,怎么可能说打败了两国联军,就打败了呢?
“千真万确。”李兑镇定说道。“此事,大王尽管去调查,绝对如在下所言,没有半句假话。”
“嗯,若真是如此,那就应该恭喜赵国和诸位了。”韩王半信半疑的说道。“不过这似乎,和我们现在谈的事情没有什么相通的关系吧。”
“如何无关呢,大王。”李兑说道,“此间战事一了,我国和中山的争端已经难以避免。我君上早有北伐之心,只不过一直以来受牵制于燕国和齐国,甚至魏国,是以一直以来,没有什么好的机会。”
“如今,魏国陷入和楚国的争端,尚不能自顾。齐国虽然一直支持中山国,但是上次中山称王之事,已经让齐国对中山陷入了信任危机,恨不得有人出头替他教训一下他们。而燕国经此一役,想必也暂时熄灭了助纣为虐的心思。如此时机,乃是天赐。到时候,我国必然会采购数量众多的韩国劲弩良弓。若是如此,对于韩国来说,岂不是好事?”
“钱财虽多,够用足以。”公仲侈终于找到了说话的机会,他摇摇头,对李兑说道“若是因为堆积了满身的财富,招惹了财狼的窥测,可是得不偿失的事情啊。”
“那就要看如何使用这笔财富了。”李兑看着公仲侈,知道说服了这位,才是关键,“假若财富堆积在那里,死守着不放,自然引得财狼窥测。但是,如果能用这笔财富,先将自己武装起来,那么即使财狼来了,又有什么可害怕的呢?”
赵国众人听到这里,都忍不住为李兑叫好喝彩了。尤其是赵成和李广,对于李兑的评价,都提高了一个层次。
张开见公仲侈被李兑辩的没了言语,赶紧说道“其实此事本以齐备,只不过因为个别细节,尚在商榷之中,是以大王和相邦才有如此言语。”
韩王见张开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也就坡下驴,点头说道“是极是极,因为有些许地方尚存些疑虑,是以才如此相言。”
“这是自然,小使也觉得,这定然是韩王的谨慎之举。小使唐突了。”遂行了一个礼,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赵成知道,这个时候不是穷追猛打的时候,好在要在新郑盘桓两日,也就没有继续言语,和韩王继续说起了家常。韩王刚要宣伯姬前来,拜见赵成。却见一个宫人,碎步疾行,走到自己的耳边,附耳言语几句。众人见他脸色立刻变得有些铁青,想要询问,却听他说道“诸位使者千里迢迢而来,旅途劳顿,今日就不再久留。寡人已经替使者一行人安排妥当,今日且休息一宿,迎亲之事,明日再谈。寡人尚有些政务,还要处理,就不留几位了。”
众人心里一惊,心想出了何事?却也不敢再问,只得和韩王众人告辞,离开了王城。
“真是扫兴,本想先见见未来的夫人,却没想韩王自己说的事情,都能忘得一干二净。”众人离开了王城,前往寓所。但是想起刚才的不正常,也不免讨论几句。
“哈哈,李校尉,您如此说话可要小心些,莫要让赵司空听到,否则,又是一顿训斥了。”司马浅伴着富丁,对李广说道。
李广当然知道,这个本家大爷不但面色严肃,而且行事也有些迂腐。虽然自己这话不过是开个玩笑,但是估计到了赵成面前,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你我兄弟开开玩笑,不至于此啊。”李广装作委屈的说道。他本人就是十分诙谐,和李拙等人在一起也没有什么拘束,倒也方便了他考察几人。
“不过,今天这事却也透着古怪,本来大家推杯换盏,正在兴头上,就被送客了。真不知道韩王有什么急事需要处理?”李拙说道。一路舟车劳顿,终于到了王城,想吃点好的,没想到还没过瘾,就被请出来了,当然是有些憋气的。
富丁也点点头,喃喃说道,“的确如此,不过到底出了何事,你我还真的猜不透。”
他的身旁,司马浅捋着胡须,故作神秘的说道“其实这个事情也不难猜,只不过咱们想的有些多了。”
众人一听,想着难道你司马浅知道,韩王那边出了何事?若真是如此,你也就真是神了。
“司马先生,不妨说说,反正这里没有外人,你觉得出了何事?”
“依着在下看来,此事并不难猜。”司马浅说道“首先,此事定然不会太大,至少不是宫廷政变什么的,否则韩王就不会脸色铁青,而且说话之间,依然有些礼数的。”
“嗯,这个倒是。”李拙点点头。
“第二,此事也不会是外敌入侵之事。要不然这个时候,定然不是一个宫人来禀报,而是一个宦人了。”
众人一听,也非常合理。没想到司马浅观察如此之细,都对他佩服不已。
“第三,既然是个宫人,而韩王的脸色也只不过有些铁青,还依然能够从容送走我们,至少说明这件事情,是发生在自己的王城之中,和我们还有些许关系的事情。”
“和我们有关系?什么关系?”李广不解的问道。
司马浅淡然一笑,缓缓说道“恐怕,和我们这个新夫人,有些关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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