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之韵垂睫,压下想要上扬的嘴角,不动声色:“胡说。”
唐元说:“只要你见过我,就绝不会忘记。更何况,我们见过很多次。如果你忘了,那就是犯了老年痴呆症。”
陆之韵冷笑一声:“也许我脸盲呢?”
“不,你不是。如果你脸盲,不可能认出我。”
唐元叉腿坐着,脊背挺得笔直,像是在接受访谈一般的自信、优雅、从容:“大家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也都是文明的现代社会人。我非但不打算大吼大叫,还打算和你讲一讲道理。”
他看上去,漂亮又斯文,天然有种令人目不转睛的魅力。
陆之韵目光微微有些飘,她就喜欢他这样子。
他这样招她喜欢,她就更不能放他走了。
“那你讲。”
于是,唐元从她这么做违反了什么法律条令、会判多少刑说到这件事对她心境的影响。
“你现在就站在悬崖边上,还可以回头。你现在放了我,我不会报警,并保证不会把事情说出去,我们可以成为朋友。但你要不回头,从此以后,你的心境上必然会有瑕疵。你好好考虑我说的话。”
朋友?
谁想和你做朋友?
至于心境上的瑕疵,早有了,还差这一星半点的?
“哦。”她不动,“可我不想放你了。”
“不,你想。”
“我偏不想。”
那就太好了。
唐元不动声色,又和陆之韵说,要是没了他,他的公司会受到什么影响、如果公司倒闭了他的几百个员工会受到什么影响等等等。
“你忍心看着几百个家庭因为你的一念之差支离破碎吗?”
“也许,我还会因为长期不出现被谋权篡位,你作为老同学,忍心吗?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陆之韵说:“我就不会痛。你说破天也没用。”
那自然是极好的。
唐元深深地看着她:“你会。”
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长篇大论,等口干舌燥时,陆之韵还给他递了一杯茶。
他一饮而尽,润润喉,将杯子还给陆之韵,顺口:“谢谢。”
陆之韵问:“你说完没?”
唐元意犹未尽,眼眸低垂,掩下心中思绪——他头一次和她说这么多话,很兴奋,意犹未尽。
但。
过犹不及。
他点点头,胸有成竹地看向她:“说完了,你好好考虑一下。”
陆之韵好心提醒道:“我一早就说过的,你说破天,我也不会放了你。”
她点开了他的手机,告诉他:“我已经和你的CEO说过了,接下来半个月,公司的事由他全权处理,有什么处理不了的,给你发邮件。至于怎么处理,就看我怎么想了。你怕不怕?”
她凑近时,唐元闻到了她身上的馨香,喉结一动:“你要关我半个月?”
“先拖延忽悠半个月,半个月后,不管你是上天堂还是下地狱,反正没人找得着你。然后我再给你发个朋友圈,说你看破红尘皈依我佛,然后去云游四海了,公司什么的,企业什么的,这些都是俗务,不在你眼里。”
唐元心尖儿在颤抖,强烈的兴奋令他目光充血,倒像是盛怒的模样。他突然想起,按照一般人的理智和人设,被关起来后肯定要想尽办法脱身,如果不能,那自然要恼羞成怒。
倘或没有恼羞成怒,就要被她看出不对劲了。
于是,他手腕一番,抬手扼住陆之韵的脖子就将她摁在床上,明知她身上没有钥匙,却还是在她身上搜寻起来。
陆之韵挣扎着,唐元没找到钥匙,却被他摸了个遍。
她故意的,故意不限制他的行为能力,故意靠近他身边,也在预料到会有这一幕。一切,都正合她心意。
她兴奋得颤栗,面上却冷静地盯着唐元:“没想到,你不仅是一个有钱的混蛋,还是一个登徒子。你们有钱的人都这样吗?有了两个钱,就想女人,还自以为是个大爷……”
唐元盯着她,哑声问:“钥匙呢?”
“你以为我这么傻,将钥匙放在身上?”
唐元眼眸中仿佛要喷火一般。
陆之韵命令道:“放开我。”
唐元仍旧摁着她:“给我钥匙,放我走。”
陆之韵盯着他的眼睛,忽然剧烈地挣扎起来。
唐元不想伤害她,想放手又不符合行为逻辑,心里正暗自为难,陆之韵静静地,仿佛发了狠一样看着他的眼睛:“你就算掐死我,也拿不到钥匙。”
唐元抓住机会“颓然”地放开,陆之韵坐起身,刚将脸侧的头发掠至而后,身上本来就系得松垮垮的袍带却散开,里面风光毕现。
唐元撇开脸,看向别处,表面是一个无可奈何但成熟稳重甚至极有禁欲气质的正经人,心中却在想:她要劫色吗?我可以,非常可以。
陆之韵重新将袍子拢好,系上腰带,整个人又显得blingbling的,倘或在路上,绝对是一个回头率百分百的靓丽女郎。
陆之韵知道,在唐元过去的二十七年,从未有过这方面的经验。
因此,此时此刻,唐元面颊和脖颈上的红、撇过去的脸和目光,全都成了狼狈的佐证。
她靠近他,手攀上了他的肩,他的耳朵红得几乎要滴血。
“你到底想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