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亦柚轻轻地抽了口气,咬牙切齿,握着筷子的手也越发用力。
陆之韵微微地笑了:“你以为谁都跟你这根老油条一样?”
山海经:“我还是觉得这个昵称有点不和谐。”
这一题,年纪略略有点大的保姆会答。她说:“有什么不对劲的?不就是一首儿歌吗?我孙子都会唱咧。采蘑菇的小姑娘,背起书包上学堂。”
山海经说:“好吧,就算和谐,但也不应该是采蘑菇的小姑娘,不符合风姐的气质啊,应该是疯狂采蘑菇的疯姑娘。”
他并不知道自己无意间说出了某一题的正确答案,只见陆之韵忽地“噗嗤”一下,转头扭向一边,刚喝进口的温白开喷在了地板上。
关亦柚更觉羞耻,耳根滚烫,却不忍将她撇开。
山海经又在说关亦柚这小孩儿什么都好,就是话太少,大家都这么熟了,还总是要将沉默进行到底。
关亦柚依然一副脾气差不好搞的模样,实则紧咬牙关,生怕一张嘴便忍不住到口边的声音,极其辛苦。
山海经又控诉陆之韵做人太狂,倚老卖老,经常欺负他就算了,还经常欺负关亦柚。
陆之韵心头一动,盯着关亦柚的眼睛,说:“你可以拒绝的。”
关亦柚喉头微滚,目光深深地对上她的视线:“你可以继续的。我喜欢被你欺负。”
系统520终于忍不住:“狗逼宿主!没节操!臭不要脸,不知廉耻!你这种人,在严打的社会是被抓起来喝茶的!”
陆之韵:“他真是太可爱了,别说,说就是忍不住。”
系统520:“你们头一回就搞了两个小时,已经是男主天赋异禀了我和你说。你再这样不知节制,你男人米青尽人亡了我看你怎么办!”
陆之韵:“里的男主不都是天赋异禀永不倒吗?他扛得住。”
系统520:“……你他妈说得好像有点道理,但是感觉哪里不对。”
陆之韵:“可能是你又说脏话了,没注意到素质。”
系统520在陆之韵脑海中打了个弹幕:“彳亍口巴。”
山海经痛心疾首:“没救了!兄弟,你没救了!已经栽在了风姐这个渣女手里!”
关亦柚:“嗯——”他尾音拖得略长,眼中似有水光。
山海经:“我又没说什么?你咋还委屈上了?”
陆之韵勾唇,盯着关亦柚直笑。
关亦柚有几分狼狈,亦有几分羞耻,声音不稳:“没有。”
随后,他又迎上陆之韵的目光:“我就喜欢栽她手里。”
山海经:“……”
什么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就是!
总之,这顿饭吃得水深火热。
吃完午饭,几个人坐在餐桌边,陆之韵说了两点要去签约的消息,让山海经去换衣服。
山海经先离席上楼,然后是保姆起身开始收拾桌上的残羹冷炙。等她从厨房出来时,陆之韵也不在了,只能看到垂地的有着漂亮花纹的桌布。
而关亦柚正趴在餐桌上,小手臂交叠,额头抵在手臂上,看不到脸,只有一个圆圆的后脑勺,和脑勺上的两个旋儿。
保姆说:“你这孩子,睡午觉回房间,别趴桌上呀。”
关亦柚闷声应了声,抬起头时,只见他额头上青筋暴起,汗如雨下。
此时,他又抽了一口气,忍无可忍却一再隐忍地咬牙。他闭了眼,又靠回手臂上,极力如常地说:“天气太热了,我头有些昏,先歇几分钟。”
保姆没再多说什么了,将餐桌上的东西收干净,就去厨房洗碗。
哗啦啦的水声中,关亦柚握紧拳头,极低地在唇边逸出一个似痛苦又似快乐的音节,保姆似隐约听到些异样,扬声:“小关,你是不是不太好?”
他终于光明正大地沙哑地“嗯”了声,带着某种余韵。
保姆又问:“是不是中暑了?”
关亦柚没回答,因为被从桌下钻出来的陆之韵仰头吻住了。
他挣扎着,却被她渡了过来。
他看到了她狡黠的笑眼。
片刻后,她退开,不动声色地靠在他肩头,同他十指相扣无声闷笑。关亦柚声音正常了,有些柔软的沙哑:“可能有一点,没事,待会儿我冲一包板蓝根冲剂喝一下。”
保姆说:“如果喝了情况也不好,还是要去看看医生。”
“嗯。”
她洗了碗出来擦桌子时,关亦柚已不在餐厅里了。
关亦柚在和他的卧房相连的卫生间里刷了很久的牙,眼眸中带着水汽,脑海中回放着今日的种种,既有一种尘埃落定的幸福感,又有一种难以启齿的羞涩委屈,在羞涩中,隐约还有许多期待。
当陆之韵换好T恤短裙进来时,他还在刷牙。
她就靠在门口笑着看,还时不时出声揶揄两句:“还刷呢?”
关亦柚湿润的眸子盯着她,哑声控诉:“你太坏了!”
陆之韵挑眉一笑:“那你喜欢吗?”
关亦柚是一个诚实的人:“……喜欢。”何止是喜欢,简直是太喜欢了!他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但。
“你应该更有分寸一点。”
陆之韵应:“好。”
关亦柚皱眉:“也可以不那么有分寸,但不能太过分。”
陆之韵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