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曦光破晓。
在清新清凉的早上,陆之韵从梦中醒来,看着庄南生近在咫尺的睡颜,居然没想着分手。
她的手指顺着点上他的眉梢,顺着他如画的面庞下滑,忍不住亲了亲他。
有些想不通。
从前,那两次,她是怎么忍心和他分手的?
庄南生的眼睫动了动,没睁开。
于是陆之韵吻了吻他的眼睑:“我的睡美人,你醒了没?”
庄南生的声音里犹有一点睡意:“嗯。”
陆之韵一笑:“那我就不客气。”
她骑在了他身上。
这是一个激情的早上。
在庄南生的安排下,陆之韵的名字由原身的陆茵梦改成了陆之韵,并同他登记结婚,陆之韵名正言顺地住进了庄家。
七天后。
吴咤找到了黄莺儿。
他叫住她:“莺儿。”他是想着,黄莺儿家的势力也还还不错,黄莺儿年龄毕竟还小,也许他可以令黄莺儿和上一世的陆茵梦一样不顾家人的反对嫁给他,最后她的家人重要接纳他的。至于陆茵梦的那套说辞,毕竟太像天方夜谭,有几个人会真的相信呢?
街道的两旁修着西方式样的长方形一样的房子,店铺鳞次栉比。
人行道上行人络绎不绝。
黄莺儿正同几个女同学一起逛街,听得吴咤一声喊,在同伴或惊奇或诧异的目光下,她说:“我去去就来。”
她和吴咤走到一边:“你有什么事么?”
“我来,是想谈谈我们之间的事。”
黄莺儿却是讶然一笑:“我们之间能有什么事?”
吴咤生起气来:“我们之间什么事你不知道?”
他压低声音:“之前在我床上跟个妖精一样的人是谁?吵着要嫁给我的人是谁?”
“你发癔症了?我一个女儿家,有些话你不要乱说。从今往后,你不必再来找我。”
吴咤不敢置信:“你说什么?”
黄莺儿抿唇笑:“玩玩而已咯。阿咤哥哥不会玩不起吧?”
说完,她就走开了。
似一只快乐的百灵鸟一般。
吴咤愣住了。
上一世和这一世,对他死心塌地的黄莺儿,竟然也是假的么?
他没忍住,忽然抄起西瓜摊上的一把西瓜刀,朝黄莺儿冲了过去。黄莺儿听到后面一阵骚乱,回头时,便见一把寒光闪闪的西瓜刀劈面砍了下来。
她偏头躲开,刀落在她身上……
她倒在了地上,手中的画集“啪”一声落下,很疼,她听到了很多声音,看到很多双脚,最后看到的,是画集上的庄南生和陆之韵。
她还记得上面的内容。
从头到尾,画的是陆之韵同庄南生相识到现在的点点滴滴。
第一幅。
是在庄南生的园会上,庄南生凑上前去给她点烟。当时有人拍了照片,后来陆之韵把照片要来,自己根据照片加工画的。
第二幅,是……
每一幅她都记得。
锋利的刀刃不断地落在她身上,周围很多人都在尖叫,大家都离得很远,怕被误伤,没有一个人上前制止。
她身上的血不断地露出,一滩滩的,染上了画集。
她的生命在一点一点的流失。
最后,她望着瓦蓝的天空,无力地阖上了双眼。
而吴咤,在泄愤地砍了十几刀之后,看到《南生之韵》四字,捡起来翻开看时,匆匆地翻看着,其中,有几幅是这样的——
他在清园隔壁的雅间应酬,被灌酒,而庄南生却拥着陆之韵在窗前看戏。
同样的背景,有一副当中,他们的动作和面部神态,看得出他们正在做一些不知廉耻的事。
电影院中,他们在角落接吻。
他曾经和陆之韵的家里,他在客厅同吴母说话,而陆之韵在门后同庄南生拥吻……
一幅幅过去,全都是陆之韵同庄南生。
他们眉眼间都是情意,他们坐尽了情人间的事。
在他以为获得了她的爱情时,她在偷情。不,或者说,她一边欺骗他、计划复仇,一边半点没耽误生活。
在过去的这一年,她不仅仅成功复仇,还在谈恋爱。
画上的他们似一对璧人。
仿佛他从来都不相干。
吴咤又挥刀,狠狠地将那本画集剁了个稀烂。
其中,碎裂的纸片中,一张写着这样的话:
一封特别的情书致吾爱南生
——by陆之韵
吴咤没有看到。
很快,警察来了,将他制服带走。
这一天,对吴母而言是不愿回首的一天。
她本以为,日子已经够艰难了,没想到永远还有更艰难。
没多久,吴咤被判了死刑。
在黄家人的干预下,是二十年□□后再执行的死刑。
吴母彻底疯了,当她流落街头乞讨时,听说庄南生和陆之韵举行了风光的婚礼,并办了十天流水席,十天,毋须送礼,只要人去了就能坐在席上吃饭。
她、吴咤前生苛待陆茵梦今天陆茵梦复仇后更名陆之韵重新开始的事,被拍成了电影。同时,还被改成了昆曲剧目。
时间一天天地捱过。
几年后,吴母熬不住,没了。
二十年后,在监狱受尽折磨、屈辱的吴咤,被枪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