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届的武生,五级中,超等无人,甲等的计七人,王舒望第一。
依照定下的章制,此甲等七人得授的勋官最高,俱是七品。
余下三等,乙等的授给从七品;丙等的八品;丁等的从八品。
无论甲等,还是丁等,自得授勋官之当月起,就开始享受勋官的政治、经济、刑法待遇。
简单说,刑法上,勋官一人,其直系亲属可享受“减刑一等”的特权;经济上,原则上免其家中的劳役、赋税,并依他们各自的勋官等级,发给不同数额的勋田;政治上,已不是白丁,有了入仕的资格,日常的住宅衣饰等方面之规格也可别於百姓了。
——政治上的“有了入仕资格”此条,可以把之理解为当下乡议中对士人的“定品”。勋官的品级,其实就相当於士人的乡品品级。
具t到授官上,共有两条要素。
一条是,凡武考举子,获得勋官以后,都必须先在军中各营担任僚佐,以接触军务,熟悉兵阵,同时也是考察其本人之心x。这一条,算是后世的“实习期”。
当下战乱年间,实习期不宜过长,一年为限。
第二条是,在没有战争的情况下,实习期后,再按他们的表现,分别给以正式的授官。
就如得到“乡品”的士人在正式入仕时,所得的官职都会b乡品低一样,勋官亦如是。到正式授官的时候,不是按他们的勋官品级给以同等的军职,而是会相应地下调。
b如七品、从七品的勋官,如果在实习期间,各项成绩达标,那么就授给八品的军职;八品、从八品的勋官,则授给九品的军职。
八品、九品的军职有很多,哪些可以授给勋官,哪些不能勋官?章程中未做规定。未做规定,那么按理说,只要是包括在九品、八品中的,就应该都可以授予。
但莘迩已然预料到,到正式授官的时候,八品、九品军职里边,b较重要,相对“清贵”的那些,b如四平、四安将军的长史、司马,三品、四品将军的正、行参军等,肯定是轮不到这些寒门勋官的。没有背景、又不是十分优秀的勋官们,大概率的只会得到副、散部曲将,或校尉司马、假司马之类的官职,最多能得一个“诸杂号宣威将军以下五品将军长史、司马”。
但在贵贱分明,士庶间如隔天堑的年代,白丁黔首能够得以授官,本来就已是他们往常想都不敢想的了,故此,纵是得受卑官、浊官,他们应也不仅不会有怨言,且会欢天喜地。
莘迩的“勋官”之制,看起来是他在为自己收揽爪牙,似只是对他个人有利,然究其本质,他的此制,实是打开了“门阀政治”这个铁笼的一角,给了底层百姓向上流通的一个途径。
有关勋官的种种章程制度,经朝会的几次激烈讨论,在莘迩做出让步的情况下,早就得到了朝廷的通过,成为了定制。
既然已为定制,莘迩报上去的名单,令狐乐与左氏自是批准即可。
左氏略看了一看,倒是起了点疑惑,问道:“将军,我观此名录,多数的勋官都被分到了沙州三营、王都诸军,缘何独此王舒望,考等第一,如此出众,却被将军派到了麴球的帐下?”
名单上除了要授给这些考生的勋官等级以外,还有对他们实习地点的安排。
向逵的玉门护军营是新设的,急需基层骨g力量的补充,而西域长史索恭、戊己校尉张韶虽在莘迩这个门第与他们相近的朝中“贵臣”身上,看到了他们发展的前途,但毕竟彼此相识尚短,需要进一步的笼络,因是,此回的武考勋官,莘迩将其中的半数都发给了西域三营。
自己的人、自己潜在的羽翼需要支持和笼络,王城的两位大军头,麴爽和曹斐也得重视,剩下的勋官,莘迩只选了少数,纳入己部,别的都分给了他俩,亦有部分给了麴硕。
只有考试成绩第一名的王舒望,没有去西域三营,没有被留在王都,也没有被分给麴硕,而是被配给了麴球。成绩这般优等,分配与众不同,左氏的奇怪在情理中。
莘迩自有道理,他如实说道:“当日王舒望考试之时,臣在台上观看,亲见此人武勇超群。现下西域无有战事,麴侯处也少战忧,王都更是安然之所,只有麴球所镇的陇西郡数县,位於我朝与伪秦之前线,战备最严,将来的一两年中,也只有此处最有可能出现战斗。
“臣闻好钢用在刀刃上,故是把王舒望调给了麴球。”
“原来如此。”左氏明白了莘迩的用意,不由夸赞起来,笑道,“如我这样的妇人,看到好的,一定会留在身边。将军却把最好的分给了麴球,真是以国事为重。”拍了拍怀中令狐乐的脑袋,问他道,“将军忠贞为国,大公无私,你该怎么做?”
令狐乐偏着脑袋想了想,说道:“阿瓜,昨天显美翁主进g0ng,说你的小婢快要生了?”
莘迩呆了下,心道:“神ai怎么什么都说?”
令狐妍最近进g0ng的次数很频繁,有时是应左氏之召,有时是她主动进g0ng,每次进g0ng,她都要待上半晌,往往会被左氏留饭。一留饭,说话的时间就长了。令狐妍x格秀朗,不扭捏,与左氏说起话来,那叫一个言谈无忌。左氏问什么,她就答什么。结果弄得如今莘迩的宅中事,左氏与令狐乐无不知晓。
莘迩答道:“是。”
令狐乐在g0ng中,日常所见,年龄b他小的只有他妹妹,但也已渐渐长大,没见过婴儿,对莘迩这个还没出生的孩子,他是兴趣十足,说道:“等她生了,你叫显美抱进g0ng来,让孤看看。”
“是。”
“若是个男孩,孤就授他个官,若是个nv孩,孤就给她挑门好亲事!”
前半句尚且无妨,后半句让莘迩哭笑不得。
左氏亦噗嗤一笑。
被令狐乐牵起了话头,接下来,没有再说公事,闲话多时,莘迩下拜辞出。
出了四时g0ng,回到家中。
在后宅院里,撞见了正在背手赏花的大头,莘迩命令她道:“去把神ai给我找来!”
过不多时,褶袴装扮的令狐妍来到屋中。
莘迩板着脸,说道:“你以后入g0ng,不要什么都说!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要说!王太后与大王何等的身份?你家长里短的,尽说些无用的琐事作甚?”
奈何莘迩再是语气严厉,令狐妍毫无畏惧,瞧了他眼,说道:“王太后和大王对你说什么了?看把你气的,支棱个脖子,瞪个眼,叽叽喳喳,跟我刚才玩的那只斗j也似。”
“你!我堂堂国家辅国将军、督府左长史,你把我b作斗j?”
令狐妍撇嘴不屑,说道:“你的辅国将军、督府左长史,还不是我家任给你的?威风什么!”
莘迩怒不可遏,从榻上跳下。
令狐妍让开一步,问道:“你想g什么!”
莘迩到门口,赶开了在门外偷听的大头,猛地把门关上,转过身来,挽起袖子,怒视令狐妍,气势汹汹地迈开大步,b将过去,说道:“两天一酒,三天一赌,隔三差五,出城游猎,成天呼朋唤友,胡作非为!夫君说你两句,你还敢顶嘴!不教训教训你是不成了!”
令狐妍闻言大喜,眉开眼笑地迎上,说道:“好啊,好啊,快来!”
春暖花开,满院飘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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