递过来的姜汤,轻轻吹拂着碗中的热气,低首慢饮了一口,一股热流直入心腹,体内渐渐生出暖意。
“傻丫头,便是多大的事也犯不着和自己身子过不去呀!你若有个什么万一,让娘亲如何是好?”雪夫人在她身侧坐下,执帕将她唇角的汤汁拭去,说话时眼眶微微泛红。
她此举本是想宽慰雨墨,不想却让雨墨一头雾水,心中疑窦又添几分,缓缓直起身子将手中的小碗置于榻侧,扯住雪夫人的云袖,黑眸中满是不解:“墨儿不过着凉罢了,娘亲何出此言?”
再看雪夫人的眸色微微一僵,复手握住她纤白细长的手指,柔声叹息:“也罢,此事终归瞒不住你。”说着抬眸撇向距床榻不过数步之遥的木窗,窗外阳光明媚,却有一抹瘦长的身影立在窗下沉吟叹息。那身影似感觉到了屋内人的注视,已转身朝屋里走来。
待那抹玄色衣角落入眼帘时,雨墨已忍不住想从榻上下来,却被雪夫人制止了,“墨儿你身子不适,便在榻上歇着吧!爹娘有话要说!墨儿乖乖听着便是!”
姜承泽一袭玄色朝服,玄玉顶冠下是早已斑白的鬓角,刀刻般的面庞上沟壑纵横,浓眉紧紧蹙起,更显老矣,当年风采早已不复。
雨墨心头微疼,自己的心被秦王占得满满的,竟将这个曾经把自己捧在手心疼爱的男人,彻底遗忘了。只以为他心中所思所想不过是他的前程,是姜家的荣耀。却忘了,他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他也会有老去的一日。如今,他虽身着锦华尊贵的一品朝服,却仍旧遮不住垂暮之势。
触上他眼眸的一霎那,她只觉得眼角有些酸胀。她素来不是个多愁善感之人,却不知为何,今日见了父亲这般神态,竟忍不住落下泪来。
听得耳畔雪夫人低柔地唤她,“墨儿!好好地哭什么?可是身子难受?娘亲这就遣人去请郎中来!”说着身子已离开床榻,云袖却被雨墨紧紧拽着,脚下一滞,只得转身看她。
“娘亲,墨儿没事。不过是被风迷了眼。”雨墨拂袖胡乱擦拭着面颊上的泪水,嘴角噙笑试图掩饰内心的不安。
姜承泽便在一则望着她们母女,长须微颤,似有话要说,却又不知该如何说起。见雨墨落泪,面上为难之色又重了几分,他这一生在南楚国也算是个叱吒风云的人物,不到四十已位居丞相高位,享尽荣宠近二十年。眼下却因平州赈灾之事,晚节不保。
福玄帝虽念及往日功绩并未大肆追究,姜家一门的前程与荣耀眼已然断送在自己的手上。
心中沉思半晌,宽袖一拂,终究开口:“墨儿,平州案已破。为父虽与赈灾款贪污案无关,却也难逃主事不力之罪,今日朝堂上已自请罚没所有家财用于平州灾民赈济。”说着抬眸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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