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钟皇后宫中的时候,他才三岁,还以为周子煜真是爱护他的兄长,什么都喜欢和他一样,吃的用的,可后来长大一点他才渐渐发觉,周子煜一直在防着他。
而钟皇后看似对他宠爱有加,样样都以他为先,却都是做给世人看的,实则是为了捧杀他,将他真正的养成一个只会吃喝玩乐的废物。
既然他们想要,他便如君所愿。
周文衍的笑意不及眼底,仍然是嬉皮笑脸的样子,“若是三哥不喜,咱们兄弟换换如何”
周子煜受不了和他这样的人为伍,如今没有外人看着,他也懒得和他周旋,直接离开了,留下周文衍痞气的摸了摸下唇,但愿他这位三哥将来不会有后悔的一日。
秋禾回到前殿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她方才就在听到脑海里那个声音响起之后,是真的失去了直觉,她是如何从这里走到的哪里都不知道,好在方才扶她的是周文衍,这若是周子煜被人瞧见了,可就真的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原本还想着只是夜半噩梦,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现在却是不能再拖了,她得赶紧去一趟西花园,找到那位娘娘,她可不想再莫名其妙的扯上不相干的人了。
秋禾回到屋内,才想起荷包,抽空打开看了一眼,就看到里头放着一个雕刻精美纹饰很是新颖的金丝手镯,镶着红色的细碎宝石,一看就价值不菲。
这个周文衍是把她当小丫头哄了以为她真的眼皮子浅还是如何,又是送簪子又是送镯子的,好看是好看,可一点都不实用,在这宫里她根本就没有机会佩戴。
想着他还没有走远,把镯子装回到荷包里,原路返回去,一问蓝叶,周子煜已经出宫了,而周文衍还在里头陪皇太后下棋呢。
“秋禾,你是不是这几日不舒服,方才瞧你神色不好,喊你都没应我,这会倒是好多了,若是不舒服可千万别强撑着,一定要告诉我。”
秋禾摇了摇头,“方才在想事情一时没有听见,倒叫你担心了。”
蓝叶这才松了一口气,秋禾却是越发的不安,心里揣着事一直在殿外等着,耳边不时能听到从殿内传出的说笑声,秋禾苦中作乐还有心思在想。
周文衍这人什么正事都不会干,哄人倒是拿手的很!
还在胡思乱想,就听到里头的谈笑声停了下来,没多久周文衍就从里头走了出来,宫女们齐刷刷的福身行礼,在路过秋禾的身边时,周文衍还稍作停顿。
不过也只是一晃,马上又继续往前走,就在秋禾准备拿着荷包追上去的时候,他又停住脚步回头,冲着秋禾招了招手,“你不是上回种花那丫头吗我那有要给皇祖母的东西,你跟爷走一趟。”
秋禾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还是出来送周文衍的陈嬷嬷笑呵呵的推了秋禾一下,“还是殿下想的周到,这就不必您的人再跑一趟了,这丫头手脚灵活,办事倒是妥帖,赶紧去吧,记着快去快回。”
这可真是打瞌睡就递了枕头,秋禾轻快的跟了上去,一路跟着周文衍出了永寿宫,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秋禾觉得周文衍走的越来越快。
她的腿长脚长,走起路来不算慢,可怎么也跟不上周文衍的脚步,等到后面就发觉这人是故意的,干脆就不追了,悠闲的跟在后头,她去过西五所自己能找着路,再不济还能问宫人,非得求他怎么的!
哼!谁怕谁啊!
周文衍是故意晾着这丫头的,方才他饶有意味的想着她看到这镯子时的样子,结果一进永寿宫就看到有个小宫女与周子煜靠得很近,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远远的甚至连神情都看不清。
可他就是一眼能认出她来,即便是什么都听不见,他就是有些暴躁,甚至是在看到她要摔倒的时候,没有思考的就伸出了手。
在景仁宫这十几年,他早就学会了如何更好的生存,也找到了和这位未来的储君最好的相处方式,但在看到周子煜看秋禾的眼神时,一切计划都打乱了。
就像那日知道孟思远对她心怀不轨,甚至逼得她落水之后,明知对孟思远下手有多大的风险,还是安耐不住的出手了,至今没人查到他的身上,却不代表他就是安全的。
想起方才皇祖母的试探,周文衍就止不住的冷笑,父皇放纵他,是为了让天下人知道他当初没有故意打压文家,文家的兴衰与他无关。
钟皇后待他千依百顺,那是为了树立她贤德的牌坊,顺便将他养废,至于他会成为一个如何的人却没人在意。
宫人们敬畏他怕他,皆是惧怕他四皇子的虚名,怕他顽劣的名声,却没有任何人在意他的所想所愿。
唯有这个小宫女,像黑雾中的一点萤火,她的俏皮她的果敢,她的隐忍她的狡黠,每多知道她的一点,周文衍都会发自真心的愉悦,他喜欢看她笑,看她恼怒,看她得逞后得意的样子,就像看到了另一个更自由的自我。
故而看到往日在自己面前左躲右闪,拒之千里的她,今日却和周子煜靠得那般的近,不管是因为什么,他都失去理智到了极点,如今也打算再晾一晾她。
结果走了好一段路回头,才发现那小丫头正悠闲的左右看,满脸的兴致勃勃,根本就看不出有一丝的受挫,感情到最后不爽的人还是只有他一个!
周文衍被气笑了,反倒是想通了,他瞧上的不就是这丫头这个真性情吗,罢了罢了,和自己在这较劲个什么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