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李贵人从进来起就说了一句话,一直挂着完美的假笑端正的坐在一旁,叫秋禾看得津津有味,不过秋禾也发现,从宁嫔进来起蓝叶的状态一直不太对,好在送完了东西两人就退了出去。
秋禾刚想问一下蓝叶是不是之前发生了什么事,里头就传来了皇太后的笑声,没多久陈嬷嬷就笑盈盈的出来了,“准备摆驾御花园。”
出行的仪仗队伍一早就准备妥当了,就是在等里头的一声令下,秋禾只能收起疑问,给蓝叶一个安抚的眼神,退到了一旁。
鱼贯而出的宫女后头,宁嫔正扶着心情大好的皇太后,两人挨得很近,宁嫔许是在说什么趣事,皇太后的笑容一直没有断过,等到大宫女跟上,秋禾和蓝叶这样低一等的宫女再跟上。
这次出永寿宫与之前的感觉完全不同,宫道上所见之人皆跪地行礼,也算是让秋禾体验了一把什么叫狐假虎威。
很快依仗的队伍就到了御花园,一眼望去就看到了御花园中央假山上的御景亭,雕梁画栋高耸挺立,秋禾仿佛看到了那个慵懒的登徒子,不正经的倚在栏杆上轻巧的朝着她笑,再一眨眼,上头却是空空如也。
下意识的舔了舔下唇,她怎么好端端的想起那人来了,真是古怪。
入了四月,下了几场雨,御花园内的海棠都已经闹腾了起来,今日天气好,粉白的花瓣配上满目嫩黄的迎春花,格外的让人心旷神怡。
“今年的海棠瞧着倒比往年开得还要闹,哀家记得皇上也爱海棠花,这几株还是前些年他下旨移来的吧。”
“皇太后的记性就是好,只是陛下忙于朝政定是没能见到今年的海棠花开。”
宁嫔的话看似是在可惜皇上不能瞧见花开,实际是在抱怨皇上忙于朝政无暇顾及后宫,皇太后是何等精明的人,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背。
“皇上这是勤政爱民,不过也该注意身子才行,你这么说起来哀家也许久未见皇上了,一会逛完园子哀家叫陈嬷嬷去瞧瞧皇上。”
宁嫔一听这话就露出了喜色,这正是她今日来陪着逛院子的最大原因,皇上都这个岁数了她也不求什么真爱,只希望能生下一儿半女的傍身,皇太后看着风光无限,可到底不是亲生的许多时候都是顾虑重重。
不然她又何苦费尽心思的将她们两弄进宫来,还不是为了有人能在皇帝身边吹枕头风,她好皇太后才能好。
只是还不等宁嫔高兴太久,皇太后就不轻不重的开了句玩笑,“你自己不花心思,光是哀家替你着急做主也没用啊。”说着还看了看李贵人的方向。
李贵人还是恬静的跟在她们不远处,哪里像是个主子啊,不知道的还当是宫女呢。
宁嫔脸色有些尴尬,原本灿烂爽朗的脸上挂了些许的假笑,愣了一会才发现皇太后已经走出几步开外了,只得咬着牙跟了上去。
主子的事她们宫人自然不知道,秋禾和蓝叶一直跟在队伍的最后头。
秋禾的心里还揣着事,陈贵妃那日附了她的身,后来又将她送回了永寿宫,阴气受损这段时日都只能在景阳宫静养,她想过几日找个机会去看她,顺便还得去一趟浣衣局要从香兰的口中知道大火的真相。
这么想着,转了个弯队伍就停了下来,前头传来了嬉闹声,皇太后眉心一皱,宁嫔的就赶紧开口,“快去瞧瞧,前面是何人在御花园内喧哗,小心惊扰了皇太后。”
不知怎得秋禾升起了一丝不详的预感,还不等这预感涌上心头,众人就看到一个藤球从前头一路飞快的滚了过来,最后缓缓的在秋禾的脚边停了下来。
秋禾:……
这球是偏偏要和她过不去了
她好像知道谁了!敢在皇太后逛御花园的时候还在这玩球的人,除了那傻缺还能是谁!
果不其然,宁嫔派出去的宫女很快就回来了,后头还跟着一大摇大摆的人,今日他身着暗色的大袖衫,金线勾勒出全身的纹饰反倒比往日颜色张扬时看着还要放荡形骸。
一双多情的桃花眼轻轻一挑,周围的小宫女都红了脸的低了头不敢看他。
秋禾咬了咬牙暗骂了一句登徒子,就将脚边的球轻轻的勾到了后头去,势必要与这人搭不上任何干系才好。
等到周文衍懒洋洋的走近了,众人才看到他的身后还跟了一人,精瘦跟竹竿一般,面色有些不健康的白,一双眼到处呲溜的转,反倒衬的身边的周文衍有些高大俊朗。
秋禾还在猜测那人的身份,两人就已经到了皇太后的跟前,给皇太后行了礼,在和宁嫔李贵人点个头算是见过礼了。
“孙儿给皇祖母请安,难怪今儿鹊鸟频频枝头叫,原是知道皇祖母要来。”
周文衍后头那精瘦的少年也不避嫌,上前也给皇太后请安,“思远给皇太后请安,给宁嫔娘娘李贵人请安。”
皇太后丝毫看不出方才被打搅到的不悦,和身边的宁嫔笑呵呵的说道起来,“哀家还当是谁,原是这两只泼猴在这大闹天宫呢,这是得了什么好玩的,难怪这几日连哀家那都不去了。”
秋禾也算是知道这是谁了,上回陈嬷嬷在景阳宫提起过的,孟家的那位孟小侯爷,这也难怪皇太后见了不生气了,这可是她嫡亲孙外甥,从见了孟思远起,皇太后的眼神都变了。
秋禾就顺带的想起了被她压在箱子底下的那支步摇,周文衍不是说从孟思远那骗来的,如今她是信了,果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周文衍也就只能结交这般的狐朋狗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