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总，”曹依萱看着他，唇角浅勾，笑说，“你要不还是，等诺诺气消了再来？”
    时翊面无表情，垂睫看着她。
    曹依萱笑容微顿，有一瞬间，莫名有种时翊什么都知道的感觉。
    她晚上刚从费雨嘉那儿出来。耳机“爆炸”的事情之后，曹依萱眼里的费雨嘉，只能用又坏又蠢四个字形容了。
    一早告诫过她不要拿小号发，她偏说小号用了很久，什么内容都有，这样看上去才像真实用户。
    结果，把自己作到了再没翻身可能的死路上。可偏偏，还要盯着她不放。
    费雨嘉的意思很明确，没道理她身败名裂，你曹依萱却置身事外毫发无伤。虽然事情全不是你做的，可主意是你暗示的啊。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曹依萱就直接多了。一句“你现在还能做什么？是不是你翻不了盘，还想看着别人比你过得好？”扔过去，费雨嘉就老实了。勉强收了脾气，说是那就等她“好消息”。
    及时敛了心思，曹依萱又对着时翊，像是替安诺说话道：“诺诺小孩子脾气，但是绝对没有恶意的。你让她先一个人静一静，有什么误会，说开了就好了。”
    时翊闻言，冷声道：“她不是小孩子脾气。”
    说完，转身走了。
    “……？”曹依萱有些没弄明白。轻呵了一声，看着男人颀长身影出了院门，转身进屋。
    安诺把自己关进卧室窝在沙发里，听见敲门声，脊背一直，耳朵都跟着竖了起来。
    “你先回去吧！”安诺说，“我真的想一个人先想一想！”
    门口声音闷闷传进来，“诺诺，是我。”
    听见曹依萱的声音，安诺跑去开门。豁开一道门缝，还探出小脑袋左右看了看。见时翊果然没上来，她才敞开房门，让曹依萱进来。
    曹依萱故作不知情地问她，“诺诺，你们俩这是，怎么了？”
    抱枕往脑袋上一闷，安诺轻嚎了一声。没说她和时翊今晚突然说开的小秘密，只挑了时翊隐瞒“家庭情况”这事儿简单说了下。
    “昨天真是，知道真相的我眼泪掉下来。”安诺一想起时翊还跟着自己一块儿上节目，气呼呼道，“他也太能瞒了你知道吗？简直连全国观众一起骗！”
    这些话听进耳朵里，曹依萱完全没体会到安诺抱怨的意味。全然像是，这人在炫耀。
    炫耀自己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也能被硬塞那么一个优秀的男人。
    “那你准备……”曹依萱像是欲言又止地问她。
    安诺蜷着腿，抱枕往怀里塞了塞，轻叹一声，小声道：“等我自己想通吧。反正现在不想理他，心里有点乱。”
    抬手捋了捋耳边的碎发，曹依萱牵了牵嘴角，说：“诺诺，其实时总对你真的不错。”
    “嗯，”安诺下巴往抱枕上一磕，丧丧地嘀咕，“我也知道啊。可是、可是他这样什么都不说，真的很讨厌。”
    曹依萱轻笑，“他可能，只是觉得有些东西要给你，你会不愿意接受？”
    “啊？”安诺纳闷道，“不会啊，他送我什么我都很开心啊。”
    “是么？”曹依萱笑说，“要是时总提前告诉你，他们意安科技赞助的那档综艺会选你做嘉宾，无线耳机也会给你代言，诺诺会答应？”
    安诺闻言，缓缓转过脑袋：“……？”
    第36章 坦白
    “……”安诺无言以对地眨眨眼睫。对这个突如其来的信息，生出点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感觉。
    曹依萱看着她的表情，惊讶道：“诺诺你……不知道？”
    安诺轻叹，扎针皮球似的泄气道：“现在知道了。”
    曹依萱嘴唇微张，语带歉意地说：“我……以为你知道。”
    “看见公司名字的时候我还特意查过，”安诺苦笑，“可是股东名单上，没看见有时翊。我就以为……”
    安诺顿了顿，接着一本正经道：“没事，现在他要是突然告诉我，他是MSS特工，肩负爱与和平，我说不定也能信。”
    曹依萱：“……”
    两人又聊了会儿，曹依萱让她早点休息，安诺才起身把她送下楼。
    看着曹依萱开车出门，安诺对着她驾驶室的方向挥了挥手。车玻璃上贴了遮阳膜，安诺看不清她，也不知道她看不看得见自己。
    自始至终，她都没问曹依萱为什么会知道意安科技时翊的股份，是姜一辰代持的。也没问她是耳机“爆炸”事件前知道的，还是之后才知道的。
    更没问她，明明已经不住在家里了，怎么会想到今晚这个时间点回来。
    只要一想起小时候，曹依萱是如何不顾自己危险，把她护在身下的场景，有些疑问，她就不愿深想。
    昨晚到现在，安诺也想过，要说时翊的身份，说不定连顾临清都是一早知道的。所以才会要求自己出国的三年不能联系他。
    那么曹依萱知道，也不奇怪吧？
    看着小汽车消失在路口转角处，安诺收回视线，拢了拢外套，转身进屋。
    躲到浴缸里和她的小黄鸭一块儿洗了个泡泡浴，泡到指腹上起了褶，安诺都不想爬出来。
    水汽氤氲在浴室里，绕得人暖意融融迷迷糊糊。安诺舒坦了。
    起先她一直不明白费雨嘉用小号造谣那回，时翊第二天早上到蓉城，怎么会看上去那么疲倦。现在对上前后的事情，她终于是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