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都说，男的真对你一点意思都没有，早痛快拒绝了，谁高兴和你黏黏糊糊那么久。女追男隔层纱什么的，只在男的对女方有意思的情况下成立么。
    安诺小腰一挺，瞥了一眼对面没人的屋子，摁了指纹锁，雄赳赳进了屋。
    刚洗完澡准备练琴，茶几上的手机，就开始蜂鸣震动了。
    安诺想着，估计是陶梓薇周遥两个之一打来的。或者更大胆一点地假设一下，是时翊迫不及待，这会儿就想答应她了。
    小姑娘笑得不行，推开琴凳，起身去拿手机。
    看着屏幕上的备注，可就笑不起来了。
    心跳得有些快，这种紧张，和在时翊面前表白那会儿的，又不同。
    摁下接听键，安诺怂怂地叫了声，“妈。”
    “下来吧，我在车库。”顾临清也没多说，直接道。
    “……”安诺蔫蔫儿的，也不敢反驳，“哦，好的。”
    睡衣换掉，拿着手机就赶紧下去。
    到了负二层，远远就看见那辆熟悉的黑色幻影。
    安诺像个被人抽了气的皮球，蔫不拉几地挪过去。
    “小姐，”司机等在车外面，看见她，小声道，“夫人在车里。”
    小姑娘点点头，上了后排，看见顾临清，垂着脑袋又叫了声，“妈。”
    “想好了吗？”顾临清直截了当地问她。
    安诺顿了好一会儿，都没说话。
    司机早不知道躲哪儿去了，车里就她们母女俩，安静得让安诺有些发慌。
    长长地沉默了一会儿，安诺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对着顾临清道：“妈，我想跟你说个事。”
    顾临清侧了侧目光，看了她一眼，淡声道：“嗯。”
    “我……我要谈恋爱了。”安诺一鼓作气，赶紧说出来。
    顾临清一怔，接着问道：“和你打工那个店里的……”顾临清顿了顿，想了下说辞，“店主？”
    “嗯。”安诺点头，“我很喜欢他。”
    安诺知道，从小到大，只要顾临清不想让她做的事，她倔到最后，也是拗不过的。尤其是她对顾临清的感情，要说多怕，倒也不是。更多的只是，不想让她不开心。
    在时翊这件事情上，与其瞒到后面，被顾临清发现，不如现在就摊开了说。
    没料到女儿会如此“坦诚”，顾临清斟酌片刻，问她，“你知道他是谁吗？”
    这话听在安诺耳朵里，直接变了个意思。小姑娘下意识地替时翊辩解，“妈，我知道他就是个卖蛋糕的。你不要看不起人家嘛。他们店里生意很好的！而且听说还要开分店。人家白手起家自己创业，也很厉害的好不好……”
    顾临清听着女儿吧啦吧啦一长串，眼皮一抽。白手起家自己创业，倒是也不假，只是……
    车里昏暗，安诺又急着在顾临清面前给时翊艹当代五好青年人设，自然没看见顾临清脸上那点一闪而逝的微妙表情。
    听她说完，顾临清像是非常郑重地沉思了许久。然后才开口问她，“诺诺，婚姻自由还是事业自由，你自己选一个吧。”
    “……”狠还是亲妈狠。安诺没多考虑，赶紧道，“我马上出国备考。”
    反正说到底，她又不是不爱弹琴。赖着不走，纯粹是舍不得家人。只是顾临清，好像从来不明白她的心思。
    以为自己赚了个大便宜，结果，还没等她暗暗偷笑，母上大人又抛了句话给她，“但是，我有个条件。”
    安诺：“……？”
    “一直到你回国前，都不能和他有联系。”顾临清道。
    “？？？”安诺懵了。
    “那、那我现在打个电话和他说一声行不行？”小姑娘结结巴巴地问道。
    反正这男人之前25年都这么一个人单过来了，再等两三年，应该还等得及吧？？呜呜呜……安诺也不确定了。
    “不行。”顾临清道，“连这点考验都经不住，有什么资格当我女婿？”
    安诺：“……”呜呜呜，妈，现在不是人家爱我爱得死去活来啊，现在是我追的人家啊……
    顾临清看她捏着手机不动，声线冷了两分，“手机给我。”
    “……”不情不愿地交出手机，安诺转念又道，“妈，那、那我上楼拿点东西行不行？”
    “可以。十分钟不下来，我就叫杨叔上去找你。”顾临清顿了顿，又道，“如果你回国前，我发现你们有任何联系，我们之间的承诺就作废。我知道秦家的小儿子，一直挺喜欢你的。外公他们，也都觉得不错。”
    “？？？”安诺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亲生的了，气鼓鼓，“我知道了！”
    看着女儿着急慌忙下车的背影，顾临清心情微妙地挑了挑眉。
    小姑娘很小的时候就说，绝对不找这个圈子的大少爷们。原因无他，觉得自己脾气差，免得一天到晚吵架。
    顾临清当时只觉得好笑，这会儿却是有点笑不出来。不让安诺和时翊联系，纯粹是怕她这个性格，知道了时翊的身份，分了心思，又不愿意出去。
    这会儿，顾临清觉得自己18年来，在女儿面前树立的说一不二的威严，还真是起作用了。
    安诺冲进电梯摁了顶层，抓紧一分一秒进门。
    翻了张纸，唰唰几笔写好，到了对门。
    不死心地又揿了揿门铃，果然没人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