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银汀垂眸,摸了一下李惠君的手,她暂时保留了疑问,起身将尸体拖到门外。
“是猎杀者干的,跟郑斐的死法一致。”
尸体的鞋蹭到了关晨的裤腿,关晨低呼一声,似乎又要呕吐,他嫌弃地连连后退。
“谁他妈赶紧把尸体处理了?”
所有人下意识看向裴翊和霍银汀,裴翊淡定转开视线,霍银汀也嗤笑一声。
“看我们俩干什么?这受累不讨好的事情我不会再做了,免得今晚又有人泼脏水,说我和裴先生连埋尸体也要一起行动。”
这句话影射的是金蔺,大家心知肚明。
乔淮轻声道:“既然如此,那就麻烦金律师去埋一趟尸体吧,这样比较公平公正。”
金蔺沉下脸色:“我不擅长这个。”
“没有人擅长埋尸体,这也不是能者多劳的场合,金律师不能要求大家晚上尔虞我诈,白天却突然变得谦让了。”
看似阳光的少年怼起人来,其实也丝毫不差。
在场没有人帮金蔺说话,连关晨也因为害怕而保持沉默,金蔺瞥了一眼李惠君的尸体,无奈之下,只能不情不愿地拉起一只胳膊,把尸体朝楼下拖去。
“算了。”齐霁旁观许久,大约是实在看不过去,忍不住走上前,“金律师,一起吧。”
金蔺这次倒没说什么不中听的话,毕竟他确实需要人帮忙。
“谢了。”……
关晨目送两人拖着尸体远去,只觉后背一阵战栗,他不禁骂了一句:“操。”
冯念歌冷漠地看了他一眼,不声不响准备从他身边离开,谁知还没走两步就被他抓住了手。
“贱人,你是不是挺失望的?”他恶狠狠地问,“你是不是恨不得刚才躺在那的人是我,啊?”
她用力甩开了他的手,与他保持了一段安全距离,这才不紧不慢道:“你选择与金蔺结盟的时候,有想过我的下场吗?”
“……我只是想与更强的人联合,我有什么错?”
“那我也只是为了赢得游戏而进行正常操作,请你有点游戏道德,不要掺杂私人恩怨。”
冯念歌早已对他失望透顶,她转身下楼,再没看他一眼。
什么爱情,这场游戏,自己赢才是王道。
至于金蔺和齐霁是怎么埋了尸体的,过程暂且省略,总之李惠君是死了,而她的死并没有掀起什么大的波澜。
没有人会在乎,相反的,众人只会庆幸死的不是自己,以及终于又少了一个竞争对手。
别墅内空空荡荡,只有厨房内传来锅盆相击的清脆声响。
霍银汀关上别墅大门,她走进厨房,见齐霁正在里面做午饭,他系着蓝灰色的围裙,侧脸俊朗,若非在这样的情境下,倒真像是完美的居家暖男。
“齐先生,中午准备做什么?”
“咖喱鸡块。”齐霁温文尔雅道,“咖喱酱和鸡块都是现成的,很方便。”
“齐先生真有一双巧手。”
“霍小姐过奖了,待会儿要一起吃点吗?”
“好啊。”
霍银汀站在一旁,仔细端详着架子上那几把陶瓷刀,她取下最右侧的一把,放在掌心掂了掂。
她的食指轻盈拂过刀锋,白皙的指尖沾了一丝棉絮,或许是她浴袍上的,又或许是她床单上的。
总之必定是昨晚留下的。
很明显,那名玩家作案未遂之后,又偷偷下楼,把水果刀放回了厨房原处。
不过这并不是她目前要考虑的问题。
锅中水慢慢烧开,霍银汀将目光投向齐霁,看着他把咖喱和鸡肉都下锅,她无言良久,终是从口袋里取出了一枚纽扣,放在灶台上。
于是齐霁一转身,就看到了这枚水晶扣,正是他灰色衬衫领口处,缺失的那一枚。
手上的动作停住,他盯着纽扣,微微抿紧唇角,陷入了沉默。
霍银汀观察着他的神色,她知道,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这纽扣,是李惠君临死前还攥在手里的。”她说,“检查尸体的时候,我给截下了。”
齐霁抬眸看她,他的眼神很平静,纵然平静却也困惑。
他问:“你本来可以当场揭穿我的,为什么不?”
“我没有理由拆穿你。”霍银汀从容道,“那样对我又没有什么好处。”
“帮我隐瞒,对你有好处吗?正常的玩家,都应该先除掉猎杀者。”
“也就是说你承认了?”
齐霁用勺子搅动着锅中的咖喱,他低声一笑:“这里没有其他人,我明白霍小姐之所以会直白问我,源于你的自信心。”
“嗯?”
“霍小姐,你这个猎杀者当得不太称职,没想到四夜过去了,除了我杀的郑斐和李惠君,你居然一个目标都没有干掉。”
他能说出这话,证明他已经认定了她猎杀者的身份,就像她确信他的身份一样。
两名猎杀者,至此才算是真的见了面。
霍银汀与他对视,她忽而勾起唇角,反手轻轻巧巧把那枚纽扣,扔进了厨房里的垃圾桶。
“我不需要动手,他们也迟早会自相残杀,只不过……”
“不过什么?”
“我很奇怪,李惠君倒还情有可原,可你当时何必第一个先除掉郑斐?从种种迹象上判断,郑斐既没有特殊身份,也没找到多少拼图,他只是个无用的小角色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