匕首抽出的那一刻,嫣红的热血喷洒在雪面上,他的身体抖了抖,不自觉的觉得很冷。
从雪域吹来的风,呼啸在这片土地之上,容焕觉得全身上下原本失去知觉的那些伤口一起发痛起来,他抬手想要用剑支持住自己的身体,可是脚下的并非是真实的土地,不过是松软的积雪,剑身全部没入雪中,他身体失去支撑,扑倒在雪面上。
雪花再一次落下,在他的背上慢慢积聚,似乎要将他整个人都埋在这里。
冷入骨髓的雪花呛在他的喉咙深处,即使是喉部的温度也无法让雪花融化,后背开始一阵一阵的发痛,几天来的伤口也让他的神思开始涣散,再这样下去,只怕雪原上又多了一具尸骨。
但,他现在还不想死,他已经为殿下解决了南国征途上的最后一块跘脚石,他此刻好想回到长安。
他握紧拇指上的玉扳指,艰难的伸出手向某一个方向爬去,那里,大概是属于长安的方向。
风雪越来越大,几乎要将这个渺小的所在吞没在此处,他匍匐着身子,在雪中步履沉重的前行着,前路是遥遥不变的白。
似乎除了白色,再也看不进其他的颜色,那些雪花好像挥之不去的斑点,缠绕在他的视线之中,细细的尖锐的微光刺痛他的眼瞳,仿佛有不断的光线涌进来,迷雾横生····
这是死前的幻想吗?
他仰着头,不知从何处生出的力气,支撑着他向前走去,那里白雾弥漫,什么也看不见,不知道走了多久,有一个模糊的影子,出现在那里。
他按住腰间的佩剑,是未死的敌人吗?
那渐渐清晰的人影,熟悉想念的轮廓,是他朝思暮想已久的殿下啊···
他走过去,终于到长安了。
“殿下,我来与你告别。”
不,这不是他说的话,他怎么舍得与她告别,他是回来娶她的。
“唰唰···”
雪还是不停的下,然而风雪之中却传来另一种声音,胡笳声从遥远处飘来,*着的一双玉足出现在容焕的眼前。
“仰光···”
他叫出了一个名字,绿色罗裙的女子从雪中走来,双脚之间树藤做的脚镣在行走之中带出长长的雪痕,那唰唰声,也是由此发出来的。
她一路走到容焕的跟前,垂下头看着他,和上一次一样,此时的她是雪原上唯一的一抹亮色,与萧元如出一辙的皮相,却不合时宜的虚假,平淡到叫人忽视。
她的眼珠子yin沉的转了一转,好像要落出来一般,面上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赤着足也似乎感觉不到雪的寒冷。
“阿止,你还剩最后一个愿望。”
那声音好像是直接从喉咙里溢出来的,听着叫人毛骨悚然,容焕的身体里,骨节好像一节接一节的碎裂开来,原本残存的力气也被抽去,这个曾经在长秋山救下他的女子,名叫仰光而此时她是来取他的xing命的。
容焕蜷缩在雪中,心脏处开始痉挛,即便是后背的伤口也不及这时的痛楚,手指不能伸直,好像变成软骨动物,身躯失去了支撑。
长相守,在长安,吾爱如花隔云端。
绿罗裙的女子站在那里,双脚貌似踏在雪上,可是除了脚镣拖沓在地上的痕迹来的路上却没有脚印,她神色冷陌的看着容焕艰难的向前爬行,没有笑容也没有悲伤。
在容焕爬行了一大段路程之后,她突然走到容焕的身后,有些奇异的垂眼打量他,微微张开嘴唇,说:“呵,居然还能动。”
居然还能动,是啊,明明身体痛成这样,可是偏偏还是想回长安去,长安城里,有等他的殿下啊。
突然,耳边出现纷乱的声音,就在容焕以为仰光又做了什么的时候,那样温暖的,被人抱在怀里。
“焕儿···”
扑过来抱住他的,不是如傀儡一般的仰光,而是他拼死也想再见一眼的萧元。
“·····”容焕张了张嘴,六识虽然已经不再清晰,可是在萧元抱住他的那一刻,他便知道这是他的殿下。他躺在萧元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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