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侍寝的宫人被吓了一跳,忙将皇帝唤醒。
皇帝醒来,脸色yin沉,一字不发,只将她打发了出去。
自此之后,皇帝每夜必定噩梦缠身,总是疾呼着孝靖皇后的名讳醒来。太医开了许多安神方,总不见效验。
唯独宿在先皇后的寝宫时,方有那么一两夜的安宁。
未过多久,皇帝便一病不起。
宫中便有流言,都说皇帝有意更换储君,因而惹怒了列祖列宗,故此先皇后前来托梦警示,皇帝方有此病。
太后自是不信这等怪力乱神,斥之为荒谬,下了严令不许人再瞎传,甚而还重责了几个宫人,但这言论还是不胫而走,悄悄散开。
陈博衍听罢,半日忽而一笑“他倒是学聪明了,绕了这么大一个弯子。”
皇贵妃叹道“也是吃过这么多亏的人了,再没半点长进,可是连三岁的娃子都不如了。”
陈博衍又问道“老祖宗却是什么意思”
皇贵妃言道“老祖宗虽常年信佛,但她老人家是从来不信这等子虚乌有之事的。她倒还提点我,必定是有人在后面生事,意图祸乱朝纲。她老人家倒是有些疑心陈恒远,只是没有明说。”话至此处,她忽然轻轻叹息了一声,又道“老祖宗到底年纪大了,何况皇上又是她的亲生儿子,好容易抚养大,又辅佐着他登上皇位,耗费了无数的心血。如今亲眼瞧着他病成这幅模样,偏生自己一点力也出不上,忧心伤神,这两日精神也不大好了。”
陈博衍脸色淡淡,问道“皇帝的身子,可还能撑得住”
皇贵妃向他一笑“母亲自有把握。”
陈博衍点头,将茶碗放在了桌上,起身道“宫中是非多,母亲辛苦了,仔细留意身子。天色不早,儿子家去了。”
皇贵妃微微错愕,说道“这个时候了,不如留在长春宫吃了晚饭再去吧。我吩咐小厨房,炖了你爱吃的酸笋野鸡汤。”
陈博衍却说道“不了,月白还在家中等着,我回去同他一道吃。”
皇贵妃一怔,旋即挑眉笑道“好呀,真正是有了媳fu忘了娘了。没良心的小东西,母亲在宫里为你忙死忙活,你尽顾着和新娘子快活了。”笑了一阵,又敛了神色问道“博衍,和月儿处的还好她,还成么”
陈博衍向她一笑“她很好,我们也很好。”
皇贵妃看着儿子脸上那淡然宁静的笑意,顿时了然,微笑点头“看你这样子,是非常好了。行,你快些回去吧,别耽误了正经事,争取早日让娘抱上小孙子。”
陈博衍倒是惯了母亲这样直辣辣的调笑,也笑着去了。
又过几日,宫中传出消息,陈恒远荐了一名道士进宫为皇帝驱邪。皇帝吃了这道士的符水,倒是不再发噩梦了,身子略微好了些,夜里也能睡得踏实。
皇帝龙心大悦,遂不顾阻拦,封了这道士做国师。
周朝自从建国以来,便未有国师一号,皇帝此举真令群臣变色,各个摇头叹息不止。
这日午后,萧月白吃了午饭,在园中卷棚下头喝薄荷绿豆汤纳凉。明珠在旁替她轻轻打着扇,微风习习,她有些昏昏yu睡。
正当这个消闲时刻,管家忽然疾步匆匆进来,脸上神色扭曲,大声道“王妃娘娘,不得了,御审司派了一队人马,把咱们王府给围了”
第99章
萧月白微怔,却还算冷静,只说道“御审司,他们可有说来此何事”
管家神色惊惶,急急说道“没有,只是一昧的要王爷出去见他们。”
萧月白斥道“荒唐,他们分明知道王爷今日去外地公干,怎么又到府上来找人。”说着,脸便沉了下来,起身往屋里去了。
这御审司,那是本朝专为皇亲国戚所设的监察审理衙门,经此衙门审理的必为权贵所犯的大案要案。
陈博衍是实权在握的成王,若非皇帝亲自授意,御审司也绝无胆量来包围成王府。
萧月白立在穿衣镜前,明珠仔细的为她打理着衣装。
镜中人面如花,眉宇间却是一片淡然,丝毫没有被这惊天的消息惊吓到。
明珠想要替她chā上一枚翡翠发钗,手却不由自主的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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