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台上的陈政顿时疑惑起来,韩非不是没有来过邯郸吗?那个和他说话的人是谁呢?看着他们好像很熟的样子。
陈政挣脱了半天,才从台上走了下来,急切的招呼李牧出门寻找。
李牧也是刚反过神来:“咦?韩公子刚才还在呢,去哪了?”
走出歌馆,只见韩非和那个陌生人在街角处低声说着什么。
见陈政和李牧出来,韩非好像又向那人叮嘱了几句,便大步迎了过来。那人随后便消失在了人流之中。
“吕,吕大,大哥,方,方才在歌,歌馆可,可否尽,尽兴?”
“韩老弟,你怎么自己先出来了?刚才和你说话的那个人是谁?”
“那,那人只,只是一个普,普通朋友罢,罢了,偶,偶然遇,遇见,闲,闲聊了几,几句。”
没这么简单吧?陈政心想,看刚才那人的打扮,还有手里那把剑,一定不是寻常之辈。韩非和那人神神秘秘的,难道有事瞒着自己?算了,既然韩非不想说,自有不想说的情由。
陈政笑了笑:“没想到老弟在邯郸还会偶遇朋友。我看现在天色渐晚,不如我们兄弟回去畅饮一番如何?也好尝尝我那表妹的手艺。”
李牧忙一摆手:“吕大哥,自从韩国归来,我还未回家报个平安呐!你看,是不是让韩公子陪你,我今晚回家看看爹娘,明日再陪大哥?”
“孝心可嘉!那好吧,让锤子驾车送你。”
“不用了大哥,我还是自己回吧!”
韩非一看李牧要跑,心里真是叫苦不迭,你小子跑了,我往哪跑?你怕人家表妹,难道我不怕吗?
陈政和韩非坐着马车回到赵姬府上,赵姬一见韩国公子,又是瞬间开启了厨娘模式。“你们先坐着啊,我亲自到厨房,给你们弄几个小菜吃吃!”
等赵姬忙活完,天已经渐渐黑了。陈政看着一桌子的菜,好家伙,这个机器人把程序设定的菜单全部搬出来了吧?!
“韩公子今年多大了?成亲了没?”
赵姬的提问整的韩非涨红了脸:“我,我今年二,二十了,还,还未成,成亲。”
呀呵?咋这个韩国公子说话这个样子呢?赵姬心想,这样就这样吧,谁让人家是韩国公子呢,连说话都这么任性!
“哎呀真巧,我也是二十,咱俩同岁,没准儿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呢,看来我和韩公子还真是有缘份。”
陈政差点儿喷出来,赵姬还想老草吃嫩牛啊?我看你们俩不是有缘份,是有缘无份。
“妹妹,你就别操心啦!韩公子虽然没成亲,可各国的公主都没闲着,给人家介绍对象儿的都快把新郑的城墙挤塌了。据我所知,韩公子的父王已经给老弟定亲了,是吧韩老弟?”
“对,对对,确,确实如,如此。”
赵姬这个气!心想,我当不了王妃都是因为你这个吕不韦弄得,要不是跟你离开了楚国美女扎堆儿的香榭丽舍,我这会儿早就在不知哪国的王宫老少通吃了,没准儿还能狸猫换太子,整个垂帘听政呢!老娘要是一高兴,自己当一把女王,找几千个面首天天伺候着,武则天算老几,还给自己弄个无字碑,我赵姬就在她那个无字碑上刻四个字:女皇第二,旁边儿备注上,距离第一相差950年!现在我好不容易遇见个现成儿的王子,你姓吕的还左拦右挡的坏我好事。我先把这个韩公子灌醉了再说,待会儿老娘把他抱到床上,来他个故伎重演!
陈政见势头不妙,连忙岔开话题:“妹妹,我平时来的少,现在世道不太平,我给你找了个保镖,怎么样?”
“保镖?长啥样儿,帅不帅?”
“哎呀!帅呆啦!个子虽然不高,小平头,中山装,蝉联五届七国武术全能冠军,刀枪剑戟斧钺钩叉无一不能、无一不精,吹灭蜡烛扔火把都能把刺们干死,咋样?领进来见一见?”
等陈政把锤子领到赵姬跟前,赵姬也是无语了。
“你是不是成心跟我过不去,就你今天领来的这个人,从一进门我就看见了,傻头傻脑的,我保护他还差不多!”
“你看你,我给你介绍的你还不放心吗?这次我去韩国,要不是锤子出手,我就死到半道了。当时那场面你可是没看见,阿里巴巴一个人对战四十大盗,比那个双旗镇刀牛掰多了!”
“一个人打四十个?就他?那四十个是不是稻草人儿?是不是水土不服、呕吐拉肚的阿凡达?”
荆锤听着赵姬说话就来气!这不是看不起人嘛!我一个纵横四海的剑如今眼看要沦落为看家护院的了,咋地啦,难道我连这份工作也保不住了?“咱们院子里走着,我现在就给你们亮几手绝活儿!”
赵姬一百个不情愿的被陈政拉到院子里,韩非也跟着走了出来。
听说今天来了一个剑,还要在月光下舞剑,赵姬府上的一干人等都搬着板凳坐在了一旁。
陈政把两手放在嘴边,对着站在院子里的荆锤高喊一声:“锤子,拔出你的剑来,砍死对面的四十大盗,我们看好你!”
熊猫宝宝也把手放在嘴里,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
荆锤此时为了保住看家护院的工作也是拼了,不然又要到人山人海的劳务市场找活儿去了,就自己这个头儿,进去就消失在人海,后来终于在眼泪中明白,有的人错过就不再!
只见荆锤缓缓拔出背上的剑来,朝前方一指。
突然,从对面的墙头上飞出来数十个黑影,在月光的映照下,如同一群蝙蝠,呼啦啦落在了荆锤对面。
院子里的人顿时傻了!
赵姬冷笑着看看陈政:“我说,你不就是想给我介绍一个看家护院的吗?至于搞这么大场面儿不?现在人力资源成本那么高,你找这么多群众演员,那得花多少钱?待会儿的结果我也不用看了,肯定是阿里巴巴大败四十大盗呗!”赵姬说着,就向前走到了蒙面人当中。
“诶诶诶!我说你们被吕不韦雇来要了多少钱?我可跟你们说啊,你们一下子来这么多人,咱们付钱可是算场不算人,不管你们来几个人,还是几十个人,咱都按一个场子算,别以为你们来的人多就可以多拿钱。不过,看着你们倒是挺专业的,一个个蒙着面、拿着剑,还挺像回事儿!会武术不?我可告诉你们,就对面这个小矮人儿,拿出你们的真本事干他,你们要是打不赢他,老娘可不给钱。听明白没?”
只听其中一个蒙面人扭脸儿问另一个蒙面人:“大哥,这是啥情况?”
“啥啥情况?我让你们出来了吗,你们就一个个张开翅膀扑棱下来,害得我也跟着你们一起装、一起飞!”
“不是大哥刚才吹口哨给我们发的指令吗?而且院子里有人喊四十大盗,这小子还拿剑指着咱们,这不就是被发现了吗?大哥的口哨吹得真叫一个及时!”
“哎呦我去!刚才谁吹的口哨?谁吹的?给老子站出来!”那个带头大哥拿剑指着身后的几十个蒙面人,后面的人都低下了头。
“我,我吹的!”熊猫宝宝怯生生的举起一只手,哀怜的看着院子里的众人。
“哈哈哈哈!”赵姬突然放声大笑起来:“装!继续装!在老娘跟前儿演戏,你们还嫩点儿!老娘虽然只有十七八,可是出道的早,从尼玛三岁开始就被逼着学钢琴、学舞蹈、学美声、学画画,凭着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唱念做打样样拔尖儿的本事,也是闻名邯郸演艺圈儿。就你们这些跑龙套的,还想在我面前演双簧?!”
那个蒙面老大听得身子直打晃儿,终于忍无可忍、无需再忍,上前踢了赵姬一脚。
正在院子里慷慨陈词的赵姬冷不丁被踹翻在地,躺在地上打起滚儿来。“好你个吕不韦,竟然花钱雇人来欺负我,老娘哪点儿对不住你了!”
陈政也是刚从惊异中缓过神来:“妹子,你还是快回来吧,他们根本不是我雇来的。”
蒙面老大用剑指着陈政:“哈哈!吕不韦,今晚就是你的死期,院子里的人一个也别想跑。弟兄们,给我把他们全部砍死!”
“停!等等!我怎么听你说话有点儿耳熟呢?咱是不是认识呀?”陈政举起一只手,跟课堂上的报告老师差不多。
“吕,吕大,大哥,他,他是那,那个刀,刀疤,疤脸。”
陈政一听,what?我还没去找你,你倒自己找上门来了。凑近了一看,可不是嘛,额头上一道刀疤分外显眼。
“这位仁兄,咱们萍水相逢、无冤无仇,这又是何必呢?”
“嘿嘿!老子在酒肆里说的话,让你小子听去了多少?”
“哎呀嘛,就为了这个呀!我们只顾着吃饭,哪顾得上听你说话。再说了,当时你们三个说话声音那么小,谁听得见呢!”
“装!继续装!在老子跟前儿演戏,你们还嫩点儿!老子虽然只有三十八,可是出道的早,从尼玛十岁开始就被逼着学打劫、学放火、学跟踪、学杀人,凭着先杀人、后给钱的良好信誉,还有宁可自杀、不卖主顾的刺信条,也是闻名魏国的第一杀手。就你一个做生意的,还想在我面前打马虎眼?!”
这时的赵姬才看出来点儿门道儿,急忙从地上爬起来躲到了陈政身后。
陈政来到战国见到的场面儿多了,此时也并不胆怯。“我说你个刀疤子,甭管我们听到了多少,咱们也是井水不犯河水,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犯不着为了这点儿事刀兵相见的。兄弟们要是缺钱花,只管开口,我就算跟你们交个朋友,只要你说个数,明天来取便是。”
刀疤脸旁边一人一听:“老大,咱找他要多少?三个金饼子,你看咋样?”话刚说完,就被一脚甩到了脸上,看你那点儿出息!
“实不相瞒,我们弟兄今天晚上找上门来,也不全是为了那天酒肆之事,你们听见了什么也好,还是偷走了我的马也好,都是小事儿。就因为你跟信陵君魏无忌是好哥们儿,你吕不韦又东一国、西一国的瞎转悠,所以才得杀了你!”
“这是为何?难道你跟魏无忌有什么深仇大恨?”
“嘿嘿!我跟魏无忌无冤无仇,可是他跟我们魏王不对付。他魏无忌能文能武的,在七国中人望甚高,还养了那么多门,我们魏王心里能舒服吗?若不看他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早就派我干掉他了。”
陈政越听越奇怪:“这跟我有个甚关系?”
“关系大了!想当初为了让魏王得到那个朝思暮想的美人儿,我可是单枪匹马杀了那个老东西。你说他也真是想不开,魏王看上了他家闺女,他还死命拦着,还要连夜带闺女逃跑。他要是带着闺女跑了,我们魏王死的心也有了。哈哈!于是我在半道上冒充劫匪杀了那个老头子,还自称是魏国人。那个女子为了替父报仇,这才进宫跟了魏王。哪知这丫头片子竟然提出个条件,不杀了仇人就不让魏王近她的身。三年了!我那可怜的魏王是咋熬过来的?!”
“哎呀嘛,这么复杂呢!魏王干脆把你干掉,成全了美人儿的心愿不就得了!”
“想得美!我这肚子里装着魏王的秘密一箩筐。就凭我在魏国的势力,还有我这一身武艺,魏王也不敢把我怎么着。况且,我还把魏王的秘密写到竹简上藏了起来,哈哈!只要我有什么不测,竹简就会寄到各大报馆,量他魏王也没那个胆。”
“你那个竹简在哪藏着呢?让咱瞅瞅呗!”
“我去!这个能告诉你吗?”
“咦?我怎么听来听去,里面也没有信陵君和我什么事啊!”
“这三年来,魏王倒是袒护于我,找了好几个替身砍了脑袋送到那个女子面前,哪成想我杀她老爹时虽然蒙着面,脑门儿上的刀疤却被她记了个清楚。那些替身不是新伤无法代替旧伤,就是砍的角度、长度、宽度、深度不一样,整得魏王也没了脾气。没想到,这个女子竟然去求信陵君,说魏无忌门多、路子广,让信陵君在魏国四处打探我的消息,害得我有家不能回,只得跑到邯郸躲着。听说你吕不韦和魏无忌兄弟情深,邯郸又是你的地盘儿,我若是不杀了你,你把我的行踪传到魏国,我岂不是又要跑路?!”
“原来如此!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你们战国人就是容不下我一个本来就不想来的人呗!咦?你们不是三个人吗?怎么今晚这么热闹?”
“哈哈!我不但是横行魏国,也是道儿上的弟兄遍天下,今天都来捧捧场子。”
赵姬在陈政身后浑身发抖,用手指着荆锤:“你,那个叫锤子的,还愣着干什么,干死他们呀!”
锤子一声怒吼:“我早就等着你来了,还我草帽儿!”
刀疤脸冷笑一声后退了两步:“还你个鸟窝儿吧亲!”话音刚落,身后的蒙面蝙蝠把锤子当场包围,锤子的命运也真是充满惊喜,不是在赌场里被吊着打,就是屡次面对四十大盗。如今的他,虽然也是拼尽全力,可惜了在魏国大梁买的一身新衣服,又成了墩布条子。
院子里的人一片惶恐,奈何大门已经被蝙蝠们堵了个严实,一个个缩成了一团。
陈政扭脸看着韩非:“韩老弟,如果今晚你能捡到条命,记得去拜荀子为师,哥哥和你的缘份恐怕是要尽了!”
哪知韩非没有什么回应,缓缓的抬起右手,冲着院子里黑压压的蝙蝠侠们伸出了食指。
“我去!韩老弟,你的御林军可远在天边呐!你这会儿伸出一阳指有啥用啊?”
只听韩非嘴唇开合间蹦出几个字:“全,全部消,消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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