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下眼,说:“我不讨厌你。”
她说的是今生。
“那为什么?”闻裕堵了一口气在胸口。
他长这么大,从小都是被人捧着,今天这种“我让你睡一回,然后求你别缠着我了”壮士断腕般的cāo作还是头一遭遇到。
真是开了眼界了!
“我……”纪安宁垂着眼,低声说,“怕你啊……”
闻裕怔住。
纪安宁一抬眼,忽然跑开:“外婆!”
“这个不能揪,这个不是野菜。”她阻止了外婆揪院子里的植物。
老人家从前就有摘野菜的爱好,现在失智了,总是把院子里人工种植的绿化观赏植物当成野菜。
闻裕走到藤蔓架下坐下,胳膊肘架在两腿上,盯着纪安宁。
纪安宁陪着外婆又慢慢走了一圈晒太阳,等外婆觉得累了,便送她上楼。看着她躺下睡午觉,给她盖好被子,才下了楼。
一出楼门,就看到闻裕还在等她。
闻裕坐在藤蔓架下,背靠着柱子,一只脚踩在条凳上。他也没玩手机,一只手搭在屈起的膝盖上,另一只手里捏着手机,修长灵巧的手指间,薄薄的手机像扑克牌一样翻动。
见到她下楼,他的手指停下,人站了起来。
“走吧。”他下巴冲院门口扬扬,“回去上课了。”
阳光下,闻裕身姿笔挺,眉毛修长浓黑。纪安宁不知道刚才自己是哪来的勇气,敢去吻他。
她下意识地退了一步。
闻裕大步走到她跟前。他眼神灼灼,侵略xing十足。一bi近,仿佛连身上的体息都能嗅得到。
纪安宁又后退了一步。
“怕什么呢?”闻裕咄咄bi人,“刚才不是胆子大得很吗?”
他说着,伸出手,用指背蹭过纪安宁的唇。刚才那会儿懵bi了,竟让她一触即走。闻裕都没反应过来。
纪安宁倏地捉住闻裕的手腕。
两人四目相jiāo,僵持了几秒。
闻裕勾起嘴角,手心冲她,张开手掌。纪安宁放开了手。
“走了,再不走迟到了。”闻裕转身。
纪安宁肩膀放松下来,快走了几步,跟上。
“说真的,你到底怕我什么?”闻裕问。
他转头,能看到身旁的纪安宁的发顶,乌黑垂顺,看起来非常柔软。
纪安宁微垂着头:“就……整个人都怕吧。”她其实说不清,这里面掺杂着前生后世,根本没法给闻裕说清。
安静地走了一会儿,闻裕忽然没头没脑地说:“我不打女人的。”
纪安宁抬头:“哎?”
“床你都愿意上,就不愿意跟我在一起,是怕我打人吗?”闻裕问。
“不是。”纪安宁否认。
前世有一次,他钳住她手腕,太用力了,留下了红印子。他没道歉,但眼神里明显地后悔了。也只有那一次,他弄疼了她,后来再没有过。
那到底怕什么?
闻裕瞥了她一眼,抬脚准备过马路。纪安宁忽然一伸手,捞住闻裕胳膊拽住了他。
一辆闯了红灯的电瓶车呼啸着从闻裕身前擦过。
闻裕:“……”艹!赶着投胎?
但他顺势一夹胳膊,把纪安宁的手夹住了。看起来,就跟纪安宁要挽他胳膊似的。
纪安宁无语地抽回手,没搭理他的小动作。
两人过了马路,眼看着就要走到校门口,闻裕问:“能说了吗?到底怕什么啊?”
“说了啊。”纪安宁说,“你整个人。”
“别扯淡行吗?”闻裕磨牙。
纪安宁抬眼:“真话。”
阳光洒在她脸上,瓷白细腻,唇是淡淡的粉。
闻裕突然后悔!
“刚才的建议我接受了,就定在明天上午吧!”他tiǎntiǎn嘴唇,厚脸皮地改口,“要不今天晚上也行,你请个假。”
纪安宁:“……”
纪安宁已经没了那一鼓作气的支撑,顿时觉得耳根如烧。
“过期了!已经无效了!”她跑了。
“卧槽!不带这样的!”闻裕悔恨jiāo加,在她背后喊,“那你明天上午来社里,啊——”
纪安宁远远飘来一句:“知道了——”
下午上课,闻裕一直转着笔,嘴角若有若无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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