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上去讲,鲁余凡老师咧着嘴巴笑啊笑,眼睛好像往以沫这边看!血一下子涌了上来,虽然以沫在纸上圈圈点点又写了好多评语,但是没想过要到讲台上对着话筒发言啊!
要不要上去呢……要不要呢……
正在以沫犹豫的时候,前排一个披着头发的女生拿着简报低着头走了上去。
“是丁落耶。”杨夕很兴奋地说道。
她的声音很低,但是这一次每一个字都可以很清楚地被听到:“大概就是在这样的年龄才会刚好遇上这样的情绪,大抵不过是青春里明媚的忧伤,或许只是酝酿好了这样的情绪再用美丽的字眼写下来……好了,不说了,话多矫情。写东西本来就是特矫情的一件事儿,但是我却也是这样的人……”
说完丁落就快速地走回到座位上,留下鲁余凡一个人站在讲台上凌乱。以沫一下子有点接受不了这么直白的话,但在心里给丁落默默地点了一万个赞!
这中间的空隙绝对不超过十秒,以沫身旁的杨夕和坐在不远处的徐画几乎同时站了起来准备上去讲。一瞬间,以沫感觉到一股奇怪的气息顿时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杨夕和徐画,她们是好朋友。
杨夕的脸上有点尴尬,却没有马上坐下来。以沫看着杨夕脸上红红的有点退下去并准备坐下来的时候,徐画径直走到了讲台上。
“看着吧,大事不好了!”坐在最后排的夏丛熠给以沫发了条短信。
以沫惊觉这事已经坏到连不是女生的夏丛熠也闻出了其中的火药味,却假装淡定地回了五个字:“这不废话嘛!”
徐画在讲台上很自信,在以沫的印象里,她从来都是这么自信。分析得其实很一般,但强大的自信撑起来的女孩就是给人一种被光环包围的错觉。
鲁余凡站在讲台上,这一切他都看在眼里。多年的经验,他深深地知道这一届不平静,但要怎么办,他还没想好。“或许这几个有着强烈性格的女孩会是文学社发展的转折点。顺其自然吧,未来还没来呢。”鲁余凡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谁都没有发觉。
徐画讲完还不忘说声“谢谢”。但是第二个“谢”字才刚到嘴边,杨夕就一个箭步走上去,“我来说说我的看法……”以沫怎么都忘不了徐画当时的那个表情,满满的自信就如一个饱满的气球突然被一根小针戳了下,顿时瘪了下去。
杨夕讲了些什么以沫完全不记得了,但是以沫清楚地看到站在讲台上的杨夕,坚定的眼神,和那天中午不顾班主任的反对跑出教室时的那么像。
鲁余凡说:“还有谁要上来讲一下吗?我们以后每次都争取每篇文章让四位同学来点评,这样既能把握时间又能让更多的同学得到锻炼。”
这时候以沫感觉好像有人推了自己一下,坐在最边上靠过道的她一下子就冲了出去,讲台上鲁余凡老师看到以沫要上去讲笑得没心没肺,以沫当时脑子里就想着,豁出去了!对着话筒突然惊奇地发现自己的声音其实还蛮好听的,于是将简报上写的东西都念了出来,临时加了一些其他的想法。
以沫走回座位的时候才发现坐在自己后面的是陈术嘉,她怎么也来文学社听课了?以沫心里正纳闷儿,忽然又想起自己前几天跟她讲了好多文学社里的事儿,还说有兴趣的话她也可以来听。
“真是不够意思,也不说一声,那样可以一起来嘛!”以沫转头对陈术嘉说。
“我看你和杨夕一起走,于是我就一个人来了,反正也不是不认识路,再说我就坐你后面啊,又没有离得很远。哈哈,没怪我刚刚推你吧?”
“……对哦,你刚刚干吗推我啊?”以沫的话里闪过一丝的不快,但是陈术嘉看起来丝毫没有察觉到。
“我们上次聊天的时候你有跟我讲过啊,你说你这个人很多事情都是可以做的,只是往往都要别人推你一把!”
以沫顿时凌乱了,好吧,这个“推”和那个“推”……反正都是推啦!
下了课杨夕和以沫一起往教室走,护校河里的蛙声还是那么嚣张,秋天也还没有来。
“靠!”沉默了好久的杨夕突然开口说话。
以沫了解杨夕是怎样的女孩,所以她对杨夕说的这句话一点也不意外。
“其实我觉得徐画要是在你坐下之后再上去你现在的心情肯定不是这样的对吧?”以沫说。
“连你也看出了我当时马上要坐下让她先上了对吧?她这不是故意的嘛?!虽然我和她……在我最喜欢的东西面前我会考虑她的感受让她先,她为什么要这样!”杨夕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手里的空可乐罐子被她捏得严重变形,然后扔向了黑不见底的护校河里。
“扑通!”
晚上睡觉的时候,以沫想起鲁余凡平时说起的以前的那些学生,脸上会露出很温暖的表情。他常常说:“那群孩子的性格都很阳光,喜欢写很开心的文字,那时候条件不好,在编辑部里的日子很苦,但是每个人都在大大的困难前小小地努力着,那种感觉真好呀!”
以沫越想越觉得人好奇怪,但又好像一点也不奇怪,真是好矛盾啊!
太阳好像马上就要冲出层层白云了,护校河边紫藤萝小道上铺满了落叶,脚踩在上面会发出沙沙的响声,很清脆,鲁余凡很喜欢这种声音。南北大道上,早起学生的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近了,空气也马上热闹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