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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明河和他爸爸妈妈也刚刚从爷爷奶奶家回来。沈家人这么多年来养成的习惯,年夜饭通常聚在老宅一起吃,吃完了,他们一家和姑姑一家各自打道回府,接下来的时间则由各家自行安排。
    沈家不算什么豪门大族,但也自有底蕴,沈明河的爷爷奶奶都是早年留过洋的,后来就在大学里头教书,虽然经历了一些坎坷,但总的来说还算安稳清泰。沈家算得上是书香世家,他父亲沈之介继承了祖父沈榕骨子里优秀的艺术细胞,不仅尤善书画,而且精于雕刻。沈之介早年是在京州艺术学院里头教书的,后来受不了这份清寒,也不喜欢受拘束,于是下海创业,主要做一些珠宝和玉石生意,没事也玩玩投资和收藏。因而沈家的这份家业说不上很大,但也够他独子沈明河挥霍一辈子的了。
    沈之介为人相当低调,平时喜欢穿一些民国风的衣物,比如长马褂或者中山装,风度翩翩,气度雍容,施施然出现在众人面前,俨然一副儒雅敦厚的教书先生模样,实则老谋深算,事事都有决断。他太太夏莲是京州艺术学院的戏剧老师,这所院校虽然不像“四大”那样声名远播,但也出了不少人才。夏莲这些年来养尊处优,保养得特别好,明明已经五十多的人了,看不上也不过四十左右,和沈明河走出去,不像是母子,倒更是姐弟。
    他们俩夫妻统共就只生了沈明河这么一个儿子,自然是怎么优秀就按怎么培养,因此沈明河的年纪虽不大,十八般武艺却学得有模有样,扔出去就算放大街卖艺也饿不死。
    沈之介是个非常聪明的生意人,同时也是个头脑清醒的父亲,他爱儿子,也精心培养儿子,在竭尽全力打磨他的同时,也不吝给他相应的挫折教育。因此沈明河在演艺这条路上虽然走得不是很顺畅,他也没有插手帮忙,而是任由他自己摸爬滚打,努力闯出自己的一条路来。
    俗话说“玉不琢,不成器。”作为一个技艺高超的雕刻大师,沈之介对于这句话的理解尤其深刻,在身体力行的同时也毫不吝啬地在儿子的身上加以实践。在他的书房里,进门右边的墙上挂着的第一幅字就是这句话。夏莲在教育儿子的问题上则一向和丈夫保持高度惊人的一致。或者说,夏莲非常尊重、相信丈夫的教育方式。
    不同于早年的很多包办婚姻,沈之介和夏莲夫妻可是自由恋爱,他们关系和睦,感情深厚,家庭生活非常幸福,因此说沈明河是自小在蜜罐子里头泡大的也没有说错。
    沈氏夫妻为人低调,养出来的儿子自然也不差,沈明河从来都不愿意在人前炫耀些什么,就是靳露,也只知道他家境不差,至于具体做些什么,他没说过,她也没细问,毕竟他才是做老板的,自己名为经纪人,实际上就是个高级助理而已,平时有什么事儿,还是沈明河自己拿主意,她也插不上话。而且说实在的,另一方面,以沈明河目前的咖位,还真没什么事儿可以牵扯上家里人的。
    沈家不住京州市中心,而是在近郊的一处别墅区,这一片儿聚集了不少富人。沈家的建筑前院后宅,粉墙黛瓦,标准的中式仿古建筑,还是沈之介发达以后自己设计、找人推倒了原建筑重建的,周围环境清幽,很适合他这样骨子里头都透着风雅的雅士居住。
    沈明河是个好孩子,一年到头在外奔波,现下好不容易回来了,自然要多陪陪父母。他陪夏莲在楼下看了一会儿春晚,实在是有些无聊,于是手插口袋,施施然地上楼找父亲。
    沈之介自来喜欢清净,崇尚的都是古代隐士般的清净生活。沈明河敲门进去的时候,他正拿着放大镜在仔细琢磨手里的玉雕,沈明河打量那玉,通体碧绿,晶莹剔透,一看就是极品的帝王绿。
    他看得目不转睛,那认真的样儿把他父亲都给逗笑了,伸手摊到他面前道:“喜欢啊?”
    沈明河挑挑眉,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这还用问吗?”伸了手就要去拿。结果沈之介笑眯眯地缩回手去,逗他道:“喜欢也不给。”
    “嘁……”沈明河“嘁”了一声,小小声地反抗:“反正将来也是我的……”
    “臭小子,”沈之介被他给气得笑起来,拾起手边的线装古籍,伸长手臂要打他,一面打一面骂:“长本事了嘛,年纪轻轻就敢惦记老子的财产……”
    沈明河笑嘻嘻地躲开了。
    沈之介嘴上骂着,手上却轻,眼底更是满满的纵容。明河自小长得好,唇红齿白,粉雕玉琢,清雅俊秀的小公子,潇潇洒洒地往你面前一站,怎么看怎么让人心生欢喜。他有点儿好奇,娱乐圈的那帮人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发现这是块璞玉呢?
    他把手上的玉雕放下,坐回黄花梨木的椅子上,手下如行云流水,不一会儿就给儿子沏了一盏茶,笑眯眯地递给他,明河有点儿不高兴,也不伸手接,眼巴巴地望着他。
    沈之介给他看得哭笑不得,说:“你看我也没用,这块玉有人要了,过几天完工了,人家就该上门来取了。”
    沈明河一听,嘴巴直鼓得什么似的,看上去更不高兴了。
    沈之介拿他没办法,挑眉看看他,笑了笑道:“前阵子有人在缅甸给我弄了块儿更好的,你猜猜什么价?”
    沈明河盯着他。
    沈之介伸出手,笑眯眯地冲着他比了一个数,沈明河看得眼前一亮,拢圆了嘴巴发出“哇哦”一声惊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