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刚刚还其乐融融的气氛瞬间消失殆尽,几个大人一对眼色,全都不说话了。
狗急还会跳墙呢,陈涵心这回是被逼急了什么刀都敢往外飞,她也有些被自己惊讶到——此刻她居然完全没有半点预想的慌乱和心虚,只知道冲着他最痛的地方下手:“你想和人姑娘结婚,有没有想过是你自己一厢情愿,人姑娘根本就不想嫁给你呢?”
他听完这话,面无表情地说:“你怎么知道她不想嫁给我?”
“你看,”她都给气笑了,“你这个人永远都是这样,你一直认为你做的所有决定、说的所有话都是正确的,你把一切都安排得在你自己心中称心如意、花好道好,却从来没有问过别人觉得好不好、对不对。”
“你的意思是觉得我不尊重她?”柯印戚抬了抬眸,“我不尊重她,我等她二十多年?”
“……你那能叫等吗?”陈涵心涨红了脸。
这人可真是太不要脸了,他把她吃干抹净连渣都不剩,在双方家长面前直接怼着她的头逼婚,除了没抓着她的户口本去民政局,他还有什么事没干过?还有什么事不敢干?这还叫等?
“这么多年了,我可从没在她身上看到一点不情愿,”他的脸庞在灯光下显得又白皙又清冷,“也正是因为如此,我从来都觉得她只是在跟我闹别扭,并不是真的不想和我走下去。”
“那你可真是太自作多情了,”她冷笑道,“连结婚前每天相处都已经充满着摩擦和争执,结了婚那还得了?”
柯印戚冷冰冰地说:“每次的摩擦都是因谁而起,心里没点数?”
两人这么打着官腔一来一回,谁都没有要先让步休战的意思,严沁萱见气氛实在是太糟糕,终于忍不住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别说了,先吃饭吧,这汤都快冷了。”
“妈,我实在是没有胃口,”她连假笑都懒得往脸上挂,“碧玠阿姨、轻腾叔叔,我知道我这样很失礼,但抱歉,我真的吃不下去这顿饭了。”
她说着,拿上挂在一旁的大衣披上就想出门,可却看到有一个人比她的动作更快。
柯印戚转瞬间已经将他的外套拿在了手里,此刻他的脸色比外面的天寒地冻看着都吓人,她在原地怔愣了一下,就见他一言不发地穿上鞋打开了她家的大门。
他的意思是——你不用走,我走。
大门“砰”的一声应声合上,就像一记重重的耳光打在了她的脸上。
陈涵心站在原地,觉得自己的指尖都泛着冰凉。
为什么看到平时面对多少风浪都巍然不动的人被她气成这样,她心里居然没有一点预想中的舒畅?这难道不是她最希望看到的吗?相反,她却觉得自己的心口此时难受得像要被撕裂一样。
她揉了揉有些发红的眼眶,回过头看了一眼眼带心疼地望着她的父母和长辈,再也没有勇气看下去,转身就上了楼。
走到转角的地方,她听到了陈渊衫淡淡的一声叹息:“年轻人的事,就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吧,我们谁都帮不了。”
那一晚之后,柯印戚再也没有在她的面前出现过。
以往每次他们俩吵架,无论她把他惹得有多么生气,第二天他总是会冷着张脸等在她家门口和她掰扯个明白,说不清楚就把她摁在墙上亲得服帖了,两个人也就自然而然地和好了。
她原本以为,这次也会和以前一样,毕竟他就住在和她仅仅隔着一条小道的房子里,走到阳台上都能和对方聊天。
可是,一个星期过去了,她每天去学校听课、准备毕业论文的开题,生活平静如水,他连影子都没出现过,回到家他那栋屋子里的灯也是暗着的,就像根本没人住在里面一样。
陈涵心,你是真的属贱的吗?他不每天盯着你,你难道不应该感到轻松吗?
俞奕伦作为她在f大关系最要好的朋友,也作为扬名海内外的妇女之友,实在是受不了她这样如游魂般的状态,周五下课后直接把她堵在了导师办公室门口:“陈涵心,你需要心理疏导。”
“我不需要。”她扭头就想走。
“从那天派对之后你就一直是这个鬼样子,就算是大姨妈也该结束了吧?”
“滚。”
“不是,你到底犯什么毛病?被男人睡完踹了?哪个男人居然敢动咱们的公主大人啊?”
陈涵心忍了忍,转过头劈头盖脸地对着他放炮:“我问你,你真觉得我是个每天需要人保护关心捧在手心里、自己就成不了任何事、吃喝拉撒都得人兜着的公主病患者?”
俞奕伦摸了摸脑袋:“你难道不是?”
她抬手就想揍他,却被他灵活地躲了过去。
“虽然没那么夸张,但你想想,你有爸妈疼朋友关心老师喜爱同学追捧,从出生起就含着金钥匙,从来没吃过一点点苦头,想要什么都能得到,最关键的是你身边还有柯神,天天把你捧在手心里都怕你碎了,你这个人设不是公主谁还能是公主?”
俞奕伦说完之后,忽然想到了什么,嘴巴慢慢张大,到最后突然“操”了一声:“……这两天柯神去哪儿了?你别和我说让你每天一脸便秘的男的就是……”
她什么话都没再说,捧着笔记本电脑转身就走了。
周日快凌晨的时候,陈涵心在家里忽然接到了郑韵之的电话,从电话里听上去郑韵之的心情已经差到不行,只说要她现在马上去一趟babyface喝酒。
按照她平时的性子,这么晚了她其实是不会出门的,一是柯印戚根本不可能会同意,二是她本身也比较怕麻烦,可连日来心里堵的气越积越多,急需一个出口发泄,她二话没说就答应了,从衣柜里翻了条柯印戚以前从不允许她穿出去的性感小裙子套上,化了个浓妆,飞车离家。
到了babyface,远远就看到郑韵之在舞池的正中央,扯着四肢严重不协调的翁雨贴身热舞,她看了一会觉得好笑,走过去和她们打了个招呼,先去郑韵之提前预留的卡座喝酒。
刚喝上没一会,就有两个男人走过来在她身边的沙发上坐下来。
那两个男的长相和气质倒是都还行,就是看着就不是什么善茬,估计是家里有点小钱的公子哥,天天只会来夜店找女孩子睡觉,两只眼睛里都闪着“约吗”的光。
“小姐姐,一个人?”公子哥a先笑眯眯地问。
她不动声色地往后坐了点:“有朋友一起。”
“男朋友女朋友?”公子哥b更凑近了一点,“女朋友的话,大家一起玩啊。”
她本能地对这种接近感到抗拒,刚想说话,就看到郑韵之出现在了卡座边,立刻松了口气:“之之。”
两个男的转头一看到面容娇媚又拥有魔鬼身材的郑韵之,眼睛都瞪直了,而且这大美人还冲着他们直笑,俩男的口水都快掉下来了。
“有事儿么?没事别坐在这骚扰我朋友。”笑完,美人毫不留情地就开始吐蛇杏子。
两人被问得懵了一下,立刻坏笑道:“有事儿,想和你们玩。”
“哦,”郑韵之点了下头,“我们不想和你们玩。”
“别这样嘛,大美人,”公子哥a说着就要上手,“有缘相会……”
“滚,给我有多远滚多远,”郑韵之伸手将那男的往旁边一推,脸上彻底没了一丝笑,“老娘今天心情不好,不想再说第二遍。”
俩男的被这么一弄,也有点上火了:“小娘们看着骚得不行,脾气那么臭?”
“怎么说话的?”陈涵心这时也“蹭”地站了起来,“让你们滚还得让我们用轿子抬你们啊?”
“哟,都这么来劲,估计在床上也能来劲啊,”公子哥a这时阴恻恻地说道,“今天你们谁都别想走。”
站在最旁边的翁雨见状不妙,立刻白着脸转过身打开手机求救,几乎是电光火石之间,她念头一转,立刻就翻到了一个名字拨出了电话。
穆熙从名模秀预热派对回来后,一直在家里和美国那边的高层开会,他一边听着对面说话,一边漫不经心地摩挲着放在他书桌上的一个相框。
相框上的人儿穿着运动装,笑得眉眼弯弯,露出一口白牙,他忽而想到她现在的笑容里,根本就没有一点儿真心的笑意。
他看着看着,眸色像电话上的指示灯一样,忽明忽暗。
就在这时,他放在一边的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他垂眸看了一眼来电人,有一瞬间的怔愣,然后对电话会议的参会者说了声稍等,按了静音,接起电话贴在耳边。
“滚来babyface。”电话那头的男人声音冷得不像话。
他捏着手机,挑了挑眉:“半夜约我去夜店?姓柯的你有病?”
对方似乎情绪已经差到极点,从牙缝里挤出来了一句话:“郑韵之在那儿惹事了,心心也在。”
他一听这话,脸色瞬间大变,一下子就站了起来:“怎么回事?”
谁料柯印戚已然没有半点耐心,直接就掐了电话。
他这时放下手机,二话不说就摁断了电话会议,撇下了对岸一脸懵逼的美国佬,拿上车钥匙夺门而出。
作者有话要说: 少爷:我都愿意躺平被岳父大人揍了,你还不嫁给我?
心心:我就不!
我们软萌的小飞侠真是太聪明了!!就知道遇到危险应该找谁!!我替傅老师亲你么么哒!!
我可太激动了!!终于写到两对串在一起的剧情了呜呜呜!!少爷和少董联手,明天红色高能预警!!期待吗??期待就给大帅比们留言和营养液好吗!!桑桑在这里谢谢各位姐妹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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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招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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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涵心其实这辈子从来都没遇到过这种阵仗,她的确是养尊处优,再加上身边无时无刻都有柯印戚的存在,如果不是同学要开派对或者郑韵之要来,她自己一般绝不会来夜店,也不会有机会遇上这样的人。
可惜她最近真的是时运不济,本来只是想来和姐妹聚会跳跳舞喝点小酒放松宣泄下心中的郁闷,做一晚叛逆的小少女,这下可好,直接给惹上了麻烦。
这俩男的虽然不敢真碰她们,但也死活不让她们离开,就这么流氓似的堵着路,非得让她们道歉,郑韵之今天心情是真不好,酒也喝多了,嘴里的话一句比一句尖酸刻薄,还直接把酒瓶给砸了,捏着瓶口用碎玻璃瓶指着对方骂,对方也撩起袖子准备动手,搞得整个夜店的人都吓坏了。
她其实也被吓懵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所以,当看到柯印戚朝她这边快步走过来的时候,陈涵心还觉得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结果,当他一下踢开那两个男的来到她面前,将自己手上抓着的大衣往她身上一裹,语气又冷又急地问她,“有哪儿伤着没?”的时候,她忽然就觉得之前憋了一个星期的气全都不见了。
刚刚她那么害怕的时候,心里其实就只有一个念头——要是他在就好了。
她明明在很早之前就已经下定决心要做一个“没有柯印戚”的陈涵心,可是当她遇到了任何问题,她第一时间还是只会想到他。
只要有他在,她就什么都不会怕。
他一直都把她保护得那么那么好。
“我没事,”她看着他漆黑的眼睛还有额头上因为赶过来着急而冒出来的些许薄汗,咬了咬牙,“我一点都没事,你快去帮之之。”
柯印戚的脸臭得可怕,他又上下仔细扫了她几圈,确定她真的无碍后,转过头去看向了那两个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要朝他扑过来的男人。
“他们有哪只手碰到过你吗?”
他垂着眸面无表情地看了那两个男人一眼,回过头问她。
陈涵心被他眼睛里蕴藏着的锋利和毫不掩饰的杀意给吓到了,这么多年来,她极少见到他这副模样,又或者说,他尽量在避免让她看到他这一面,因为她明白他露出这样的表情后随之而来的会是什么。
他毕竟是柯轻滕和尹碧玠的儿子,身上流着这世上最冷酷无情的黑色世界统治者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