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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6、报纸上的精彩(2)
    靳佩弦没亲够,直舔嘴唇。
    仿佛想将上头留下的她的香,都给划拉进唇里去,再回味一番。
    云扶高扬下颌,猫儿似的睨着他,“你啊,现在要是再跟我说这个,那你不是掉我的坑儿里,你是掉潘金莲儿的坑儿里了。”
    “你得给我记住喽,现在咱们俩是盟友,咱们俩得一起对着她,你可别跟着她的步调给带跑了。”
    靳佩弦又舔了几下嘴唇,迈开长腿跨到云扶面前去。
    垂眸,居高临下,带着压迫地看住她。
    “是么?那得让我再确认一下。”
    他捉住她的小手,反剪到她背后,迫使她高高仰起头来。
    他这才看似好整以暇,实则迫不及待地落下唇去亲她。
    云扶其实想拒绝来着。
    只是权衡眼前的利弊得失,还是让他糊涂下来为佳。
    所以她不仅忍了,还主动用了劲儿迎上去,甚至——咬住了他的舌尖。
    他就疯了……那感觉,让他回想起那个晚上的感受来。
    她也是咬着他的。
    那么小小的嘴儿,一下又一下的,把他的魂儿都给咬飞了。
    明明那是一天一宿,将近二十四小时了,可是他却怎么都没够。直到白音他们进来,将他们的事儿给打断了,他才意识到都那么长时间了。
    她是个小妖精。
    是个小野猫。
    他早知道,却还是一尝就想连命都不要了。全都任她予取予求去。
    思维脱了缰,开始撒野地驰骋,他的理智已是什么都管不了了。
    他加深了这个吻,就势一把抱起她来。
    就在她房里呢,哪儿都可以化作战场。
    他一抱起她来,她的纤直的腿就下意识自己就圈上了他的腰。
    他闷哼,托住她的两只手,掌心便已控制不住地加力捻压起来。
    直到云扶反抗,他才赶紧哄着,“……就一下儿。馋死了,让我碰一下还不行?”
    云扶居高临下,盯着他翻红的眼和脸。
    他想要,她看得出来。
    可是……
    云扶深深吸口气,“滚,你这是挖坑儿让我跳呢。我要是随便答应你,你这混蛋要是让我有了孩子该怎么办?”
    那一天一晚,她都吓死了。途中经过医馆,特地进去看过医生。
    彼时国内还是崇尚多子多福的观念,况且城外的小乡村的医馆里,就更买不到能供口服的药物。
    ——不仅中国农村,其实就是在美利坚,彼时避孕竟然也还是非法的。美利坚有法令,将所有避孕的药物、用具都宣布为y秽的,禁止邮政局和州际贸易进行买卖。
    许多倡导避孕的女性,在美利坚甚至因为违反相关法令,而受到起诉和警察的逮捕。
    在这样的大环境之下,她也只能买到了一些药回去泡澡、清洗。
    她也不知道那法子管不管用,她现在心还悬着呢。
    所以不行,她不能再跟靳佩弦做那个事儿了……否则一旦有了孩子,那她就再也走不了了。
    她干不出来为了自己的自由,就将孩子给撇下的事儿来。
    而如果为了孩子而留下来……那她就还是要成为那些她不想成为的女人一样,一辈子不停地生孩子,所有的时光就耗在这事儿上了。
    她喜欢孩子,她如果成为母亲,她肯为了孩子而付出自己的一切——可是孩子只需两三个就好了。
    她不想如这时中国所有的女人一样,一辈子不停地生,不停地生,只要男人想要,就得让出自己的肚子去,在这事儿上半点没有自己选择的权利。
    就像靳佩弦的母亲木夫人似的。就为了给大帅传宗接代,生了六个闺女还不行,还要戳出性命去生下靳佩弦来。
    结果,还是赔上了自己的性命去。
    她神色之间的疑虑流转,靳佩弦全都看进了眼里去。
    他懂。
    就算这世上其他的男人未必懂,未必肯理会,可是他都明白。
    因为他自己的母亲。
    曾经有多少年,他最怕听见有人说他母亲是因为生下他,才死去的。小时候他淘,大姐有时候气急了会点着他的脑门子骂他,“为什么是你活下来?你把妈还给我们!为什么因为你,我们就要没了妈啊……”
    从小到大,不光别人,他自己其实也曾经把自己看成是杀母凶手。
    女人生育的痛苦,他虽然是男子,他却同样感同身受。
    他咽下痛苦的记忆,只哄着她,“……我保证小心。行不行?”
    他痛恨失去母亲的痛苦,他可以体谅女子们对这事儿的抗拒——只是,他却也抗拒不了那过程的美妙。
    尤其是她带给他的那种美妙。
    “那也不行!”云扶还是没习惯去讨论这样的事儿。
    她红了脸,别开头去,“反正就是不行!”
    那事儿……也是食髓知味的。虽说她初经人事,可是,禁不住那一回的经历时间太长,后头又有这么多天去回味。
    她不能否认,虽说遭劫是一次不快的记忆;可是她与他之间的那一切……却跟遭劫的整体感受不是一回事。
    那就像是一个漩涡,温暖甜美的漩涡,她不可以被卷进去。
    否则,就更难抽身而退了啊。
    她用力推他一把,“你放我下来!我还有话要问你呢!”
    她的身子冷硬了下来,他能感受到。
    他这个懊恼。
    忍不住再凑上去亲她,想用他的柔情和耐心,将她再度给软化下来。
    她却急了,伸手左右开弓,将他的头发都给薅在手里。
    “快放,要不我把你给薅成秃瓢儿!”
    那种疼不是盖的,任凭什么渴望都能被那种疼给破坏殆尽。
    他无奈,只能苦笑地松了手,“你给我等着!我还治不了你了呢还……”
    云扶终于可以得意而笑,瞟他一眼,“那《震旦日报》怎么回事儿啊?听名儿,像是印度阿三办的。我可不投他们办的报纸。”
    他扬眉,“为什么呀?在沪上《震旦日报》的发行量挺大的,尤其是在租界区。”
    沪上租界区的巡捕房里多雇佣印度籍的巡捕,镇日警棍挥舞,张牙舞爪,引得沪上百姓厌恶。故此沪上百姓时常将“印度阿sir”蔑称为“印度阿三”……虽不招人喜欢,可却也客观上说明印度人在沪上还是蛮有势力的。
    云扶耸耸肩,“我怕闻见咖喱味儿,回头再把报纸当成抛饼了~”
    靳佩弦无奈地笑。
    好嘛,这一笑继续破功,身子里的那种热度不得不点点降下来了。
    他抱起手肘,眯眼凝着她,“这么不喜欢阿三们啊~那你就不会选在传统英租界的地界儿,刊登你那悬赏启事了。”
    云扶没回应。
    靳佩弦锲而不舍,“你还是想选传统美租界的报纸吧?不过英美两块租界早就合并了,现在是公共租界,阿三们还是占据着巡捕房的职位。”
    云扶啐了一声,“谁说我就非找租界区的洋人报纸刊登那启事?我告诉你,你还真猜错了。”
    靳佩弦笑了,上前用肩膀撞了云扶肩膀一记,“那你登哪儿了?告诉我呗?”
    云扶白他一眼,“那你先告诉我,那篇蒙古字儿写的到底是什么呀?”
    靳佩弦故意绷着不肯说。
    云扶轻啐一声,“这是江北,会蒙古字儿的人可有的是。你当这是南方呢?”
    “你要是不告诉我,我明儿就去问纯贝勒去。他是前清的贝勒,小时候儿是上过宗学的,宗学的课程里,蒙古文是必学的一门课。”
    要不是现在纯耳还没“养熟”呢,云扶不想叫纯耳太早知道她和靳家的秘密,要不然她都不用问靳佩弦,直接拿去叫纯耳念就是了。
    靳佩弦抱着手臂凝着她,看她那桀骜的小模样儿,忍不住伸出手去,掐了掐她面颊,“这一转眼,你那温庐里也攒了不少人了哈。现在也算翅膀硬了,这便得意了,是不是?”
    云扶哼了一声,摆头甩开他的手去,“就行你有什么三宫六院,不行我找几个帮手?我那么大的生意,要没几个掌柜和经理人,你想把我自己一个人给累死啊?”
    他只是笑,却不做声。
    云扶反倒明白了——他是暗示她,她手下人里可有好几个原本是他的人。被她挖了墙角,如今倒成了她的人了。
    封百里就是第一个,其余张小山也算。他们一个真真假假地与她有了那“不可告人的关系”,一个成了她的弟弟。这么说起来,他们与她的关系,是要超过他们与靳佩弦原本的上下级关系去了。
    云扶便耸耸肩,“这天下的英才,有德者得之。”
    她瞟他一眼,“没看过《三国演义》么?各派文才武将都是不断分化组合,再分化再重组。要不怎么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呢?”
    他笑起来,“我可没不愿意。”
    他垂首,深深凝视她的眼,“我巴不得呢!我的,就是你的,咱们两个早就该不分彼此了。”
    “呸!”云扶只得又啐一声,转开身去不理他罢了。
    他又像是偷得了腥的猫儿一样,走上前来,冷不丁伸手,将她给圈进怀里。
    “你滚开!”云扶扭着身子反抗。
    他却圈得更紧,将下颌抵在她肩上,“你不是问我那蒙古字儿么?我这么给你说呗,你好好儿听着啊。”
    为了得到答案,云扶便也忍了,任他圈着。
    “还不快说?”她直觉,那段蒙古字儿里一定有什么奥妙。
    见她不挣扎了,他软玉温香抱满怀,这才得意地哼唧,“……这还差不错。猫儿,你以后就总这么乖,那我就什么都招了。”
    “呸~”云扶又啐一声,“赶紧说正题!”
    靳佩弦笑,将下颌抵在她肩上,偏首淘气地看她,“……我也登了个启事呗。”
    “你也登启事?”云扶真是意外,“你登什么启事?又为什么要用蒙古字儿去登?”
    他歪头凝着她,故意道,“怎地,就只许你登启事,我就不许么?”
    云扶恼得瞪他,“怎么着,难道说你登的也是《悬赏启事》?我说靳佩弦,我悬赏,我拿得出钱来;你现如今又那什么去当赏金?”
    云扶心下有不祥的预感,“你该不会是,还等着我再给你掏赏金吧?”
    靳佩弦大笑,赶紧摇头,“哪儿能啊?我用自己媳妇儿的钱,跟自己媳妇儿别苗头?那我可真是丢人丢到自己家来了。”
    云扶白他一眼,刻意避开他的暗示,“那你倒是说明白了,你又登的什么启事?”
    他故意卖个关子,笑嘻嘻道,“这世上能登在报纸上的启事,还能有什么去啊?”
    云扶眯眼盯着他,“那可多了,什么寻人启事、开业启事、喜报讣告的,都可以啊。”
    他坏笑起来,“算是喜报吧~~我登的呀,是征婚启事。”
    “你说什么?”云扶也是大出意料,“征婚启事?你给谁征婚?”
    云扶上下打量靳佩弦,“怎么着,想开了,准备给自己在沪上公共租界征婚了?还选的是阿三开的报馆……原来你想找个印度妞?”
    靳佩弦大笑,“美得你!那不正中你下怀了?”
    云扶抱起手臂来,“还不赶紧明白说?我的耐心可有限,况且楼下八成早等着急了。”
    靳佩弦冲她眨眨眼,“我要是想找个印度姑娘,我用的什么蒙古字儿啊?”
    “我用这蒙古字儿啊,是代表蒙古汉子征婚呢!”
    云扶听得也是直眯眼,回想之前二太太看了报纸之后,就瞄向潘佩瑶的一幕去。
    云扶心下一动,“你代表蒙古汉子征婚……怎么,你难道是在向潘金莲儿求婚?”
    靳佩弦大笑,轻轻捏了云扶鼻梁一记,“说什么呢,怎么又变成我向她求婚了?不是我,是蒙古汉子!”
    云扶不由瞠目,“你的意思是,你是模拟蒙古汉子的口吻——也就是劫过她的蒙古汉子,向她求婚?”
    “对呀~”靳佩弦终于神气了,摇头晃脑,笑得像是个蒸开花儿了的包子。
    “那启事里是说亲爱的密斯,还记得山林里的偶遇么?我对你一见倾心,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只是后来再难相见,我期盼着能与你再度相聚。我愿意为那一晚负起责任,请你嫁给我吧……”
    云扶也是惊得哑然失笑,“你这人,你这是胡闹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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