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谁演戏?”云扶勃然回眸。
即便隔着墨镜,靳佩弦也能猜到眼镜片后头她杏眼眯起,如同小野猫发怒的神情。
他反倒更放松,斜楞着膀子靠着门框,撑起一只脚尖道,“我又没说你姓沈,他们颠儿前颠儿后地管你叫什么‘沈公子’啊?”
云扶心下也是微微一个晃悠,却转回身去继续不当回事地往前走,“身份是我爸预备下的,有的伙计也知道。难道还用跟你报备么?”
靳佩弦颠颠儿地跳下台阶来,大步流星地跟上来。又是两只手叉着裤袋,晃荡着两肩的嘚瑟步法,“你不用瞒我了,我知道你已经私下里跟你家铺子联系上了。就算不是你自己来的,也是你已然‘买通’了帅府里的人,自有人替你卖命了。”
云扶走进库房,专心看货架上的货物,“你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
“听不懂么?”他欺上来,身子几乎贴在云扶身上,“那我给你的那些东西呢?”
库房里暗,云扶眼前一黑。
她不慌不忙摘下墨镜,却没尽拿下来,而是吊在下巴颏儿上。一双琉璃似的眼睛由下向上瞟,生楞楞地盯着靳佩弦,“……怎么,你姐姐们满载而归的时候,都没跟你道声谢?”
他笑起来,从云扶的角度看过去,只觉他的牙齿又白又整齐。那一脸的笑意也是阳光,又有天真的孩子气。
“你把手势都给我姐姐们了,我知道。我大姐临走的时候儿,又把首饰给我塞回来了,叫我找个好的金楼,熔了重新打个新样子给你留着,叫二婶、三婶她们就算想往回要,都认不得面目了。”
云扶没想到大小姐也这么“心黑手辣”,不由得垂首,扑哧儿一笑。
他竟看呆了。
从她回到大帅府以来,他还是第一回看见她如此真心和放松的笑。
云扶意识到他的目光有些发烫,连忙收起笑容,冷冷瞪回去,“看什么看?买票了么你?”
他故意叹口气,“我还给你那么些金条和银票呢,还不够买一张票么?”
云扶晃晃脑袋,“全花了。”
继而瞪他一眼,“怎么,舍不得了?那倒是别给我呀,你自己留着呗。”
靳佩弦竟也不吃惊,依旧静静地笑,一双眼亮晶晶地凝视住云扶,“给了你的,自然就是由你说了算的。你花了不打紧,那至少叫我知道,你把那么些钱都给花到哪儿了呗?”
与此同时,西洋楼里,三娘子闹了一气,逼着在座六个人投票。
说是投票选举,三娘子却是抱着膀子冷笑着盯着几个人,“我们家老闫尸骨未寒……哦不,应该是尸骨无存。我们家老闫追随大帅,炸得连个渣儿都没剩,我要是还不能给老闫保下这张椅子来,我三娘子今天就也把命撂在这儿了!”
“不答应的,就先要了我的命去。不然,不同意的,谁也别想走出这个门!”
三娘子说着,那张狰狞的脸上滑下清泪来,“反正老闫去了,我也不想活了。来啊,谁站出来,跟老娘我拼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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