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扶回头白他,“那你又是什么?菌子?”
他大笑,傲然而立,“我——君子好逑~”
云扶终是无奈莞尔,“呸”了一声,翻身坐起,“少说没用的,吃饭。吃饱了,好琢磨怎么活着下船。”
后来的几天,樱谷御影没再来过。云扶在第三天的早上,伸手一巴掌将面对面的家伙直接拍醒。
她是先下手为强,省得他再抢先醒来,用指尖偷偷描画她眉眼——害得她曾以为是有尺蠖爬。
是第二个早上,那种尺蠖又来的感觉将她给惊醒,她冷不丁睁开眼,正看他的指尖儿就在她眉心上。她一瞪眼,他吓得来不及收回手,尴尬地举在半空……
“pia”的一声脆响,他猛然睁开眼,一片懵。
云扶心下这才舒坦了些。他给她两个早上的尺蠖噩梦,她还他一巴掌而已,还算便宜他了。
“干嘛打我?”他放松下来笑,一脸的慵懒。
云扶紧紧盯着他的眼,“你不是乱党!”
他扬眉,又是慵懒轻笑,“做噩梦了么?”
云扶眯眼,“……还有人要抓你。你要躲的,不止是樱谷。”
他伸手过来,将云扶的眼睛盖住,“别胡思乱想~”
云扶在他掌心里闭上眼,吸入他掌心氤氲而出的气息。那是混合了龙涎香的高贵、烟草的狂野,以及火药的危险。
那龙涎香特有的味道,云扶认得出,是来自欧罗巴的男士香水。
自从他进舱,云扶自没给他用过香水。他身上还有这香气,只能因常年使用,洇入腠理的。
乱党可以抽烟,可以用枪弹,可是乱党能常年使用来自欧罗巴的男士淡香水么?
“你到底是谁?”云扶冷冷问。
他星眸悠然一转,“你希望,我是谁?”
他又来了,就是不肯认真回答。云扶懒得理他,起身洗漱,“我希望你是皇太子,救你一命能得天价赏钱。可惜现在共和了,中国再无皇太子。”
说还有五天,听起来那般漫长,可是认真过起来,其实五天倏忽即过。
这日清晨,“秦安号”终于抵达香港。
云扶几乎整夜没睡,天不亮时就起身,出舱将线路亲自走了一遍。
最后的早餐,云扶没有胃口,只掰了两口面包草草咽了。
桌子下头,一只手伸过来,盖住她的手。
面包刚滑下喉咙,正好噎住。
云扶一时说不出话来,只能瞪他。
他轻垂眼帘,专心喝自己的汤,咽完用餐巾抿净唇角,这才慢条斯理地说,“别紧张。”
云扶用了全身的力气,终于将面包咽了下去,“我有什么好紧张?总归我还有烟盒保命,是你该紧张才对!”
“我是没有烟盒,”他转头凝视过来,眸光烫人,“可是我有你。”
他长眸轻眨,淘气却又莫名地认真,“因为有你,我不紧张,却又更紧张。”
云扶忙垂首敛耳,努力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一旁的凯瑟琳却都忘了喝汤,汤汁从汤匙里滴溜下来,像一条细细的瀑布。
云扶尴尬,丢下面包起身,“我去外面看看。”
关门的时候,隐约传来凯瑟琳的问,“你该不会是……喜欢我波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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