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一时僵住,那几个小鬼子不敢擅动。
云扶抬眸瞟向劳伦斯船长,还有满甲板的富贵人。她知道,她的“放火燎原”的主意已然奏效。
那她接下来反倒要“见好就收”了。
穷寇莫追,若不依不饶,逼急了对方,对方反倒可能狗急跳墙。
虽说不怕狗,可是没必要非叫狗咬一口不可。
云扶便笑了,缓缓起身,将自己衣裳拉整齐了,不慌不忙地拍平褶皱,这才迈着浮夸的方步又走回几个小鬼子面前。
“哎哟老几位,瞧我,刚才的话说得也不好听了。实在是护着我达令的心切,不想叫我达令受委屈;再加上刚刚老几位来的真不是时候儿,我是真怕我蔫儿喽,这后半辈子就只能当和尚了。”
云扶说着从西装马甲口袋里掏出小小的雪茄盒来。
“对不住了老几位,来来来,抽根儿烟,算是我给老几位赔个不是。”
云扶都主动说这话了,劳伦斯便也上前打圆场,“不论谁是乱党,沈公子必定不是的。沈公子可不是自己孤身一人上船,是带着大批的鲜货上船的。没听说哪个乱党还带着鲜货上船的。”
劳伦斯船长说着,拿出船票记录本子来,“沈公子一行的确只有一男一女,男是沈公子,女是美利坚公民凯瑟琳小姐。”
劳伦斯船长说着压低声音警告,“我可不想与美利坚闹出什么外交争端来!相信贵方也不想!”
几个小鬼子又交换了个眼神儿。
“秦安号”已经驶离了日本的领海,这条航线下一站就是香港,“秦安号”的东家就是英国公司,香港如今是英国人的地盘儿。如果此时与劳伦斯船长闹得不愉快,他们到了香港也得不到什么好果子吃。
云扶悠然自得地听着,不慌不忙瞧着兰花指打开雪茄盒的小银扣子。
鬼子当中为首之人眼尖,不由得问,“意大利的国旗?”
云扶讶然而笑,扬起雪茄盒子晃了晃,“老哥您眼力真好!可不,就是意大利的国旗。”
云扶说着,还将银扣子打开,将里头镌刻的一枚家徽也指给那人看,“不光有国旗,还有家族徽章。”
那人面上微微变色,忙问,“您怎么会有这个?”
云扶眨眼笑笑,“没什么,有些私交而已。”
那人迅速跟几个同僚对个眼神,三人一起向云扶鞠躬,“对不住!打扰了!”
就连那鞠躬,都是东洋军人特有的僵硬的整齐划一。
云扶不在意地笑,“我们中国有句话‘不打不相识’。咱们一回生二回熟,下回再见,一起喝酒。我请~”
几个人迅速离开,朝向下一个船舱而去,劳伦斯船长也狐疑地看了云扶一眼,不知道情势是怎么忽然扭转的。
云扶却也不解释,只将小雪茄盒放回口袋里去,叉腿儿而立,斜倚海风,眼角轻扬。
无人知道,她那雪茄盒里头装的不是雪茄,而是“掌心雷”。
一旦打开,拿出来的将不是化干戈为玉帛的卷烟,而是——玉石俱焚的子弹!
不过幸好,没至于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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