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颗美丽富饶的星球上,有一座堪称一绝的花园。花园内的景象与外界截然不同,独具风格。当外界在年复一年地经历季节更替时,园内始终四季如春。是谁在此施了神奇的魔法,创造出了花园里风景恍若与世隔绝般的奇迹呢?花园建造的时间及其主人都因年代久远,不得而知。
花园中有架秋千,下边的藤椅上坐着紫悠月。她低头垂眸,像在沉思着什么,又似是在等候着谁。少顷,富有节奏感的脚步声在园内回荡,声音自那道连接着这里与外界的檀木不透光长廊中发出。她倏然睁眼,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前方——长廊尽头一扇闭合着的古色古香的木门。对于把手被转动的门打开后即将出现的身影,她的心情无疑是激动不已、紧张不安的。
“咔嗒——”门开了,站在门边之人金发金瞳依旧。紫悠月樱唇微启,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说出来。静静对视几秒之后,她慢慢垂下头,阖眼。不久,突觉头顶多出了些许重量,伸手一摸,是个由栀子花与鸢尾花编成的花环。不知米斯蒂克是何时来到她身前,并在短时间内编织好花环且为其戴上。
“月儿越长越漂亮了呢。”他轻声呢喃。
紫悠月一开始还怀疑自己幻听了,可对方却是真真切切说过那句话。“你别这样。”她干涩着喉咙,“这样会让我怀疑自己先前所见到的米斯蒂克跟眼前的哥哥是否为同一个精灵……”
“我知道。我也不奢望你能原谅我。”米斯蒂克的语气十分平淡。
“所以……”紫悠月顿了顿,“你来这里就是想告诉我,你要与我们对立,与海盗为伍么?!”她睁开紫眸,质问的同时泪水不争气地溢出眼眶。
“并非如此,否则我就不会来了。”他当即否定。
她依旧是泪流不止“那你为什么还要这样……你说啊!亦或者还有比我更重要的事物……?”
“……实不相瞒,确实有。我从未跟你提及过我的使命……”
听完,紫悠月感觉心塞塞的。泪水沾湿了她的面庞,她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果然……我还是太天真了。我都快忘了你我间的关系不过是……“
米斯蒂克没有让她再说下去。他俯下身,将她那斜在右侧的刘海撩至耳后,一只手托住她的下巴,拇指轻轻擦去其眼角的泪痕。他会心一笑“听我说。我希望你们谁都不要插手这件事;卷入这场纷争,结果百害而无一利。等一切结束,我自会给你个交待。”
“既然是有害无利,那你为何还要……”她无时不刻不在想,对方其实是怕负累才出此言。
“我是注定逃不出这个局了。”米斯蒂克步行到藤椅后,缓缓推动着秋千,“答应哥哥,好么?”
秋千来回晃荡着,似乎荡回了童年。儿时的紫悠月格外喜爱星空,她对星月有一种与生俱来的特殊信仰。当然,现在也是,只是不像以前那般强烈了。在那段无忧无虑的日子里,秋千是不可缺少的一部分。那时的她有个美好的愿望,就是摘下星星与月亮。看着高高荡起的秋千,她有个大胆的想法将秋千荡到最高点,是否就能抵达星空,与星月近距离接触?她开始进行尝试。
即使米斯多次以客观真理向她解释这种行为是无果的,可她始终固执己见。年轻的精灵只坚信自己的想法,当时她是这么反驳的“哥哥你的飞行不过才处于初学阶段,还到达不了那种高度,所以你也没见过它们真正的样子。但为了打消我的念头,就编了这么个理由是吧?难道不是眼见为实吗?它们哪有你说的那么大、那么遥不可及。”
在多次以身犯险之后,贪玩的她那大胆的想法终是让哥哥受了伤。那一次,她终于如愿以偿荡到了至高点;不幸的是,她失足从秋千上栽了下来。米斯在惊慌之余,迅速恢复镇定后腾至空中去接住她。可由重力势能转化成的动能无疑是巨大的,他还是无法阻断下坠的必然发生。
他非但没能阻止,反而拖累了自己。只是他自始至终都不曾有过松手的念头,即使是到了坠地的前一刻,他也仍旧紧紧护住那较为年幼的精灵。结果,悠月在保护下安然无恙,米斯的右胳膊则摔得血淋淋。
“哥哥……”犯了错的孩子懊悔地低垂着头。
“不要紧。”他捂住了右臂,故作不痛不痒,“下次别再这么任性了。还有,你现在就已经是和星星近距离接触了。”我们站在一个庞大的天体上,如坐井观天般看不到它的全貌,因此也就对它习以为常,忽视了它本身的特殊处,向往着眼前一闪一闪的神秘远方……生活并不缺少美,只是缺少发现美的眼睛。假使换个角度看,没准你现在望着的星正是你从前旅程上的一个印迹呢?
后来,米斯的伤口虽是愈合了,但留下了终身难以消除的疤痕,被黑色长袖所遮掩。也是自那之后,悠月再没有荡过秋千……白驹过隙,转眼间他们都已经长大,从此各奔东西、辗转天涯。多年之后归来,皆已饱经风霜;当初的稚气早已褪去,儿时的天真与浪漫不复存在。
秋千荡出了回忆,又荡进了现实。紫悠月从回忆里回过神来,一下子扑进了米斯蒂克的怀中“……哥哥!”她失声痛哭,“你也要答应我……一定要平安无事!”
“嗯,会没事的。”他柔声安抚着,总感觉多数时候,紫悠月到了自己的面前就会变回那个爱撒娇的小女孩呢。
“真的,会没事么……?她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但愿一切安好。”他在心里默默想着,脑海中时不时浮现出预知梦里的画面。
不知过了多久,紫悠月小声说“老哥,关于浮华葬歌那个技能,无论我如何吟唱,始终发挥不出它的效果。”
“因为那要靠魔法乐器施展。”他的回答甚是轻描淡写。
“我不知道哪种乐器适合诶。”她小心翼翼地问,“你有没有为我……?”
“你想对了,还真有。只可惜……”米斯蒂克轻叩长笛,“几经周折,那把竖琴遗失了。”
那把琴身银白弯如弦月、雕刻着水瓶座星图,琴弦由金丝缕制成的小竖琴,在继星饰长枪与玉制长笛后,和秘影权杖在同一时期被打造出来。不得不说,米斯蒂克可算作是能工巧匠。最终留下来的只有权杖,而竖琴在四处辗转中不知所踪……这可真遗憾。
“这样啊……确实怪可惜的呢。”她遗憾地笑笑。
“若以后有时间,我重造。”
“劳烦老哥多费心了!”她抿唇一笑,“此外,我有个不情之请。就是好久没听你吹笛子了,想请你……为我独奏一曲。风格呢,最好不要是挽歌一类的,要阳光点,而不是阴郁。”见米斯蒂克毫无反应,她压低了声音,“我是不是……有点得寸进尺了?”
“我答应你。”他轻声允诺,缓缓垂下眼睑。长舒一口气,奏响了长笛。按照紫悠月的意愿,这次的曲调是轻快欢畅的;笛声在四周萦绕,宛如行云流水。演奏者自身也觉出压抑许久的内心顿时畅快多了,这种感觉是前所未有的。
紫悠月同样合上眸子,她静静聆听,享受着这段短暂的美好时光。当察觉到异常时,她没有做出任何挣扎,选择了不动声色的隐忍,泪水划过了她的脸颊。
一曲吹罢,他双目微张。眼前的一幕让他的心猛然收紧,瞳孔蓦地放大紫悠月被一层半透明的结界困住了,她的身体几近完全光化!
“我没打扰你,就是希望你能放松下,别太压抑了……”她笑着眨了眨眼,消失。
他伸手向前,却什么都留不住。曲终人散,人走茶凉……当初他用尽千方百计,只想不让她受到牵连;可计划终赶不上变化,结果到底是不尽人意。
“哈哈哈哈……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刺不刺激?!”艾伯那万年不变的欠扁声音传来。他正站在长廊的门口,手上拿着贴着封印符的编年史。
“……你想做什么!”米斯蒂克紧盯着对方,眼里充斥着狠戾,怒斥道。
艾伯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反问道“我想做什么?你怎么不先问问自己做了什么?!”他边说边走进了花园。忽然,身后的长廊里传出了单一的脚步声,他扭过头,见是迪恩闯了进来。嚣张气焰不减反增,“哟,这不是迪恩大将军么?怎么如今却和赛尔机器人那帮臭铁皮混在一起呢?莫非你对组织有二心?!哦不不不,这已成为事实。这还不是最重要的,重点是你居然还从我身边拐走了他,并且教他学背叛,你好大的胆子!要是我把这事向老大禀报,你猜会发生什么呢?哈哈哈哈哈……”
“那我就跟你坦白了吧,我从未真正加入你们海盗。作为一名赛尔号船员,我倍感光荣!拐?不存在的。我不过是,将他引出迷途。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去,我无所畏惧!”迪恩直视着艾伯,面不改色。
“想不到啊想不到,我们海盗中居然出了内奸!不过这样也好,以后想干掉你便可名正言顺,不必再束手束脚了!”
长廊外的打斗声此起彼伏,迪恩握了握拳“外面那三个家伙,是你的同伙吧……”
“你说呢?哈哈哈哈哈……米斯蒂克,你知道该怎么做,我等着!”艾伯启动推进飞行器逃离。
迪恩瞧见米斯蒂克眼中神色忽明忽暗,大致猜出了他的想法“……你一定要去应劫么?”
“命中注定,避无可避。”他心意已决。
“好的吧。如果有需要的地方,请务必说一声。”
“只要你们能不掺和此事,就感激不尽了,我别无他求。”话毕,他往艾伯离开的方向追去。
迪恩笑着摇摇头“袖手旁观?不太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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