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狠狠地搜刮了一下自己的记忆,怎么样也想不起来这个落雪山庄究竟是个什么组织,对此渡流云表示她就当做是这一翅膀扇歪了的杰作好了,如果什么都按照她所预想的发展,那她干脆在苦境当神算了。有意外才有惊喜吗,这才是追求刺激人生的真髓。
这位落雪山庄的庄主人如其名,看上去便是一派的与世无争,自在从容。就算是面对渡流云不着痕迹地释放压迫感这样的试探,也是一幅云淡风轻的样子,并不是他能够承受得住渡流云的压力,而是仿佛这个人对什么都不在意,如果不是他活的太仙了,就是太能装了。而根据渡流云的观察,这位看上去比雅少还要像个公子哥一样的庄主,就是前者没跑了。更怪异的是,渡流云莫名其妙地觉得眼前这人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但她确定,在今天之前,她绝对没有见过这个人。
“阁下便是如今中原之中名声鹊起的流云公子渡流云,所谓闻名不如见面,今日得见公子真容,总算是了却吾一番好奇。”
命侍女奉茶待客,他温和谦冲地笑道“在下落雪山庄之主,莫非尘。怠慢之处,还请三位多多海涵。”
“庄主客气。今日与庄主一见,才是让人感到惊艳啊。”
对这种文质彬彬自带正经气场的人最是没招,渡流云也只能迎着头皮拿出儒门天下那一套来应对,毕竟她不能指望罗喉和黄泉能做出什么正常的客套相对,带这两个人出门,就只能注定了她是那个四处打太极的人。
她这个形容也没有问题,在她看到莫非尘的第一眼,就让她有眼前一亮的感觉,而起到其主导原因的理由,还是因为他看上去实在太面善眼熟了……这位到底在哪里见过呢?
唤一名侍女,向她交待了些什么,侍女转身领命而去,莫非尘旋即道“三位稍待,吾已命人去带曼睩前来,在此之前,吾有一问,望公子解惑。”
“庄主请讲。”
渡流云也是有疑问想要问的,就比如说为什么君曼睩会出现在此地。然而现在他们是客,有疑问也要在主人问过之后再说。
“吾并不怀疑公子与君家的关系,然而曼睩自幼在吾身边长大,如今公子来此寻找,虽然有着为古人有后而感到高兴的心情,可吾却不知,公子是想将曼睩带走,还是前来确认她的存在,以及安然无恙即可。”
言外之意就是,他含辛茹苦养大的娃儿,难道她想要带走吗?
这种老父亲一样的护犊子心情她确实很能了解啦,怎么说也是人家一手养大的好娃儿,难道能让她说带就带走的吗。
不过在她看到这位落雪山庄的庄主时,便决定修改一下她的来意,君曼睩她肯定是要见,也肯定要让她知道他们和君凤卿的关系,但带走恐怕就不会了。至于和刀无心的缘分吗,反正从西武林到这里也不遥远,回头找个机会把刀无极和刀无心拐来做客就好了,虽说名刀神坊失去了一个君曼睩,但换成落雪山庄也没什么不好,人还是那个人,不过是生活的地方换了个样,但在她的拉郎配之下,总是能回到应有的地方。再说现在罗喉也不用再有人替他写天都过去的那些事儿,悲催的命运咔擦掉就是,两小无猜地过着这一辈子挺好。何况现在的刀无心可不是什么书呆子,在刀无极这个老鳏夫没有后院失火的危机干扰下教导出来的天下封刀三公子,虽说没法和刀无形那个完美地继承了刀龙之力的天生开挂大哥以及中规中矩自小就少年老成的刀无我相提并论,也不至于活成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抗以为西瓜是在树上长出来的小傻瓜。
“阿爹,你找我?”
清脆的声音响起,一个看上去不过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在侍女的陪同下走了进来,她先是扑向莫非尘,随后才注意到在座的三位客人,小脸顿时一红,躲了莫非尘背后不出来。
“哈,隔代遗传真的是又可怕又让人感叹造物的神奇。”
渡流云和罗喉互相看了一眼,对君曼睩和君凤卿的相像表示惊叹。渡流云还好,罗喉可是见过少年时期的君凤卿,君曼睩除了年纪小了许多,性别不同,线条柔和了些外,这活脱脱就是君凤卿的翻版。
“不知庄主如何收得君曼睩?”罗喉淡声问道,其实,比起他如何收养的君曼睩,他更想知道的,是君凤卿到底经历过怎样的遭遇。
“数百年前,吾曾在君先生处投宿,算是有缘相识,那时他已是垂垂老矣,身边儿孙环绕,坐享天伦之乐,而后分别,便是与君先生后人在这数百年间除却书信相换,再无相见,直到吾收到一封求救信,当吾赶到时,只来得及自地下暗室之中救出当时尚在襁褓之中的曼睩。”
发生了什么,遭遇了什么,他完全没有看到。除了毫发无损的地下室外,其余所在,已是被烧成一片白地。
朝夕之间满门尽灭,这在江湖之中并不新鲜。这是一桩丝毫无迹可寻的无头公案,就算他坐拥一个山庄之力,挖地三尺也是找寻不到任何蛛丝马迹,纠结与仇恨没有任何意义,因为根本不知道该去恨谁,而在这风云变幻的武林之中,很有可能,灭掉君凤卿后人这满门的仇人,已死在不知道谁的手下。死去的人已经死了,活着的人还要活下去。而只有活下来的人活的更好,才是对死去的人最大的安慰。
莫非尘没有教君曼睩去恨那个存在于未知的凶手,只是告诉她,如果他有机会找到,他会将凶手斩草除根,而她,只需要带着君家对她的希望,好好地活着就是最好。
“莫庄主的确洒脱。”渡流云长身而起,来到害羞的君曼睩面前蹲下,与她平视,露出和煦的笑容“难怪能教导出这么萌的小萝莉,曼睩啊,你的家人有没有和你提过,你有两位曾经叱咤西武林的疯狂前辈?”
刚刚说完,她忍不住自嘲了一句笨,莫非尘才刚刚说完,君曼睩是他自襁褓中养大的,那个时候她能有个啥记忆啊。她是脑子坏了才会这么问的吗。
“阿爹说过。阿爹说,当年曼睩的先祖和他的兄长们,曾经为了西武林做了很多,姐姐你和这两位叔叔知道他们吗?”
君曼睩眨着眼睛,微微侧着头,看着这个她眼中觉得很好看的姐姐,而她这一声姐姐,便是莫非尘,也忍不住摇头苦笑,轻轻的敲了一记她的头“曼睩啊,这位可不能叫姐姐,你要叫前辈才是。”
“称呼不过是一个代号,她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吧。”渡流云忍住爆笑的冲动扫了一眼因为被称为叔叔而面色尴尬的黄泉,又看了看没什么表情但实际上应该在盘算着哪里出了问题的罗喉,捏了捏君曼睩的脸“你可以叫我姐姐,也可以跟着你的阿爹一样,叫我流云公子,那边的是罗喉和黄泉,想叫他们伯伯或者叔叔,随便你。”
,要不是打不过,他是真的想现在就拉着渡流云出去打一架。被叫得比他们挨了一个辈份她很开心吗?叔叔?他有那么老?
黄泉不着痕迹地捏了捏手指,这种想打人的冲动在思考到真动手他的下场是被按在地上摩擦,决定放弃,他忍了。
“莫庄主既与凤卿是旧识,可愿告知庄主所知一切。”人虽然已经死了,但能够了解到他曾经的过去,也算是了一些遗憾。
“这是自然,不如让在下备酒宴,与三位好生一叙。”
揉了揉君曼睩的头,莫非尘笑的柔和,若是对方无意将君曼睩接走,经受江湖风波的洗礼,他自然是愿意与他们相交,待之以诚。
渡流云微微挑眉,嘴上称谢,然而内心中却是升起无数疑问,这位庄主……当真是一身谜团啊。有趣……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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