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刀兄,你过过颠沛流离的生活没有?”
这句话,便引来了……刀无极的疑惑“什么?”他算是发现了,他和渡流云在一起的时候,最常做出的反应,就是疑问。
听她话意,难道出身于儒门天下的她,曾经生活在颠沛流离之中?对了,她是疏楼龙宿收养的义女,莫非……
“哈,不是你想的那样,不过也差不多。”
渡流云伸了个懒腰,顺势躺在草地上,确实有点怀念过去的生活啊“也不知道哪段人生是真的,哪段人生是假的,想当年,一场大火,什么都没了,从此过着缺衣少穿,缺吃少喝的生活,饿到没办法,到路边的小店偷东西吃,没办法,为了活下去嘛。后来好不容易长大了,有能力自给自足了,过上正常人的日子了,因为狗屁的原因从悬崖上掉下去了,再醒过来,就发现特么成了个婴儿,还被义父收养了,这是老天玩我呢。所有人都觉得我过的太疯癫,但却不知,正因为这两段截然不同的人生,才能让我看的如此开啊。”
嘿然一笑,她甩出一壶酒丢给刀无极“天下之大,无奇不有,那么多人都有着转世重生的经历,这种好事竟然落在我的身上,不活的精彩点都对不起我自己。”
“……”
实在看不出来她是在胡说八道,但她为什么要对自己说这些?刀无极坐在她身边,端着酒壶,不懂她的意思“我相信重生这种事,但有过这种经历,还把人生过得如此精彩的,我只见过你一人。”
重生这一回事,他自己就是这样,没有什么不信的理由。然而从她身上,当真是半点也看不出来她经历过她口中所说的那些。不得不说,这名女子……有着极其强大的内心。
“要说施舍的话,这个词有些严重了,倒不说是赠与,把我们多余的,用不上的,赠与给有需求的人,这样听上去会好很多,文字是很博大精深的,用错了意义就变了哟。刀兄,下次你要是再这么说话不经过大脑,就不是扇你后脑勺的问题了,我要抓你去切磋人生啦。”
冲着刀无极举起酒壶,先干为敬,渡流云不再和他讨论这个话题,留下点可以思考的空间,让刀小红自己去想吧,反正也不指望一两句话就让他想通。
她这个敢说敢将敢做敢当的性子,当真活的洒脱,没有半点犹豫。说到底,她自己给自己下了一个最经典的总结,不服,就是干。
如果她说的两段人生是真的,大约和她相比,他还算得上是幸运的。起码他不需要为生计而发愁。同样的,他也想不出来那种过了今日没有明天的生活是怎样的。
“走啦!我们也去帮忙,开荒什么的,最是适合用术法来完成!”
突发奇想地从地上蹿了起来,她没记错的话,方才好像经过不少碎石乱石大巨石的地方,用人力开垦太麻烦了,不如她去施展下神功。是说她对使用术法这一事儿,那是锲而不舍地想要理顺溜啊~
下意识地跟着站起来往垦地那边走,刀无极是根本就没见识过渡流云术法的可怕之处,当然,他的脑子里还在消化着方才她说的话,完全没往多余的地方想。
等他追上渡流云,便听到了‘咔擦’一声巨响,下一秒,便看到了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一幕。
灰头土脸的司徒偃死死地抱住渡流云往外拖,顺便捂住她的嘴,一张纠结的脸上满是惊恐“小祖宗,求你,千万别用你那乱七八糟的术法,你那大招我们这等小老百姓承受不起,你要是还想让这些人好好地活着,现在,立刻,马上,原地向后转,有多远离多远,别来给我们捣乱!那个谁,刀无极,快把她给我带走!她在这多待一秒,我就少活十年!”
地面上的焦黄显示了方才经历过怎样的灾劫,鬼知道她想用的原本是啥玩意,在场的人就看着明晃晃一道落雷带着火光砸了下来,要不是学海无涯的人见机早,撑起来防护罩,估计尸横遍地那是好的,指不定被轰成平地。
这前后没超过十分钟,你干了什么……
刀无极眼角抽搐地瞅着周围一地狼藉,被劈糊了还冒着烟的树木不忿地向天控诉自己遭到了怎么样的对待,你是要把你移动破坏狂的名号坐实了吗?难怪今早学海无涯的人来的时候,他有听到人喊渡流云叫破坏狂,他还在纳闷为什么会有人这么叫她,他现在算是明白了……这算啥,不会用术法硬要用?突然他有点理解为啥司徒偃会说她在这里多待一秒会少活十年……惊心动魄啊!
经过司徒偃的设计,这里被完全大变样,建造成了一处极为美丽的庄园,从果园,到麦田,池塘,再到各种各样的牲畜栏,一旦运转起来,自给自足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再加上有学海无涯做后盾,如果不遭遇到大一点儿的天灾,基本可以保证这里会成为一处世外桃源。
留下二十万两银票和两箱子散碎的金银,渡流云拍拍司徒偃的肩,带着刀无极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这个时候的她,根本没有想到她在这里留下的山庄,竟然能维持千多年的时间,繁衍传承下去,更没想到,这里会给她的未来带来重要的转折。大概……这是冥冥之中注定好的吧,谁说的清呢。
离开山庄,渡流云和刀无极倒是不再纵马狂奔,而是安安稳稳地正常赶路,这一路上,渡流云不再和刀无极多谈半句身世问题,而是各种天南地北的胡侃,谈话间思维跳跃的程度足以凌刀无极甘拜下风,他堂堂的诗意天城炽焰赤麟,愣是跟不上这位的脑回路……于是刀小红越发的怀疑,渡流云到底是来自何处的奇葩人物……
没有高铁没有飞机,只能靠骑马或走路,这个样子,用不了两天,风尘仆仆四个大字来形容他们一点都不夸张,就算可以随便找个河啊湖啊跳进去洗澡,但也没办法保证自己能随时吃到正常的热食,吃了一路带的干粮,打了一路的野味,换成是谁……都要吐。
来到中原奔西漠最后的一个叉路口,此去一路往西,便是西漠地带,往东,则是一处雄关,再出关,便是一望无际的未开发平原。
在这个各奔东西的最后一站,有个聪明的老板,在此搭盖一座小饭馆。供应南来北往的行人,一顿时令菜蔬,热酒热菜。准备出关的人,都在此大吃一顿,因为出关之后,至少三天又只有吃干粮的分儿。已经入关的人,熬过日日冷莱残羹,当然要先来顿热炒美酒,好好祭奠一下自己的五脏庙,不然根本对不起各种辛苦奔波的自己哪!所以说在这里开馆子的那个老板,可算的上是真正的聪明人,饭馆里的生意,也是好的让人不敢相信。
渡流云和刀无极便是属于该出关了,打算好好补给一下干粮,顺便吃上一顿的人。
由于已经过了午饭时间,所以馆子里只剩下一桌的客人。一进馆子,刀无极便唤过店小二,要过菜单,准备点菜。一旁的店小二,急忙送上茶水,一边用抹布擦着原本就很干净的桌子。
“二位客官,要不要来点我们这里的特色野味?”
“那就随便你们安排,四个菜,有荤有素,再来三斤酒,四碗米饭。然后帮我们打包一些吃喝,要够七天的分量。”
“是,是,是!”店小二飞快地向后厨跑去安排。
在刀无极吩咐小二上菜的时候,借着刀无极的身体挡住对方视线,渡流云的目光停在了那唯一一桌客人上。毕竟偷偷观察别人的行为不怎么礼貌,有挡箭牌就无所谓了。
那一桌上有两个客人,衣着一蓝一红,倒是相映成趣。蓝衣人面目清逸俊朗,顾盼之间尽显风流洒脱,坐在那里,正端着一杯酒,眉眼带笑,不知和同伴在说些什么。他的同伴一身裘衣外衫罩在身上,面容虽是俊逸,却带有几分病容,一只手搭在桌上,握着筷子,另一只手探入怀中,并未现出。
这两人……怎么看上去有些眼熟呢……
渡流云挠了挠头,努力地回忆着究竟在哪里见过。刀无极则是越发地习惯了她不时抽风的德行,知道她这个时候神游天外不知道在想啥,干脆也不理她,等她抽风正常了就好。
“啪!”一声脆响,她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惊呼道“卧槽,不是吧?”
她这一下吓了刀无极一跳不说,更吓得端着菜的店小二左脚绊上右脚,一盘菜整个翻出去,眼瞅就要酿成血案……忽然人影一闪,隔桌的蓝衣人,已经掠身抄住那盘酒菜。
于是这个青衣人,非常潇洒地将酒菜轻放在渡流云他们桌上。刀无极见这人一副潇洒大方的模样,于是抱拳谢道“多谢兄台!”那蓝衣人,只是豪爽一笑,也抱拳答道“兄弟不用客谦!”
而这个时候渡流云才回过神来,她很是大方地塞给店小二一锭元宝压惊,把店小二美得不行,摔一下十两银子,他恨不得在摔个几下才好。这江湖人就是大方,比做生意的强多了。
刀无极无语地道“流云,你下次能不能给个预兆,这突然一下子的,谁受得了。”
“嘿嘿,意外,意外,一切都是意外,浮云而已,不要放在心上,习惯就好。”
掰开筷子,渡流云尴尬地笑道,她只是突然想到了另外那桌客人大概是谁才会受到惊吓,不过这样一来也好,有了个合理的搭讪理由嘛。
想到这,她端着酒坛和酒杯直奔那一桌,也不说话,直接给那两人倒满“方才多谢这位兄台解围,这杯酒敬两位。”
话落地,她先一饮而尽,向对方亮了亮自己涓滴不生的杯底。
“小兄弟好豪气,举手之劳,何须言谢,请。”
蓝衣人挑眉一笑,先是干了自己酒杯中,又拿过好友那一杯“在下友人身体不适,便由在下代劳了。”
“好说了,暂别。”
她倒是一点也不拖泥带水,喝完这一杯立马回到自己桌上,刀无极狐疑地瞅着她,压低声音问道“你在搞什么鬼?”
“哎呀,刀兄,菜都上来了,有什么事儿吃完了再说。”
她故作神秘地一笑,下筷如飞。
你是饿死鬼投胎吗?刀无极目瞪口呆地盯着她这眼花缭乱的速度,同样是吃了那么久的干粮,你要不要这么夸张。
然而没办法,他也只能加快速度,不然……没的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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