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缚敌阵伤兵,换取自己的生存空间和时间,这本来是无可厚非的,但是,南越国的那些军人却为了逼迫窦婴,每天定时从城墙上射下箭雨,用这种手段来换取窦婴的妥协,这实在是有些低劣,杀人不过头点地,这样玩弄军阵将士的生命实在是令人愤慨,不过这也无法怪罪对方,毕竟分属敌对。
刘岳知道了窦婴现在歇斯底里的反对自己招纳降兵的心情了,如果这件事情放在自己的身上,自己也是没有那么大的气度去原谅的,不过现在的情况毕竟不同往日,如果能够兵不血刃的拿下这个城池,对大汉对南越都是很有好处的事情,所以交易还是要继续谈。
“这位使者,你暂且回去,纳降之事待我和将军商议好了再给你们回复!”刘岳让士兵带回那个已经遭受了一番严苛盘问的使者,看着他凄惨的模样,就知道自己的手下收获颇丰。
拖,这是刘岳目前能够想到的好办法,当然他也可以立即多了窦婴的权利,然后响应招降,但是前路凶险,困兽犹斗,逼急了那帮困于深城之中的家伙,他们到时候反咬一口,那代价还不好估量。
“窦将军,这纳降之事你怎么看?”送走了那个使者,刘岳将球踢了回去,总要试探出窦婴的底线,接下来还要荡平百越,两人不能因为这件事闹别扭,不论如何,窦婴都是一个十分了不得的将领。
“睿侯看来对于招降很是伤心,你相信凶残狡猾的狼会改掉咬人的毛病吗,反正我是不相信的,你永远也无法体会我看着汉家儿郎们躺在城下的那幅惨样,至今我每每入梦,还能看到他们流血的脸庞,在向我撕心裂肺的呐喊!”窦婴越说越激动,最终竟然嚯的一声站了起来,火光映衬里他的双眼又有了雷光。
“魏其侯,当初我在山野之间单凭十一人阻击了匈奴千人的故事,想必你在朝中也早已耳闻,不知道你对此作何感想!”刘岳示意他坐下,然后在他的杯子里续上了茶水。
“睿侯神勇,常人自然不能有所及,只是这个时候应该不是侯爷陈述荣耀的时候,反正纳降之事我是不赞同的!”窦婴还是咬死,这要是放在刘岳到来之前,他可能没有这样硬气,但是刘岳来了,尤其是在见到那种手摇着就能快速发射弹丸屠杀敌人的手段之后,他就硬气起来了,在他看来,屠杀一个城池的那些抵抗者,似乎也用不了太长的时间。
“呵呵,我提及此事,自然不是为了炫耀,只是想告诉魏其侯一件事情,那就是驱虎吞狼!城中人马有五六万,并且养精蓄锐久矣,平白就这样消灭了,自然是非常愚蠢的,你想要报复他们大可以换一种方式!”
和明白人说话自然不用说得那样通透,窦婴听了几句之后立刻就明白了刘岳的想法,自己这边有近十万兵力,而那边有五六万,合起来就有十五万的力量,这股力量在日后横扫百越,那将是一股生力军。
百越诸族蛮力异常,这在帝国志异上早有记载,如果将城中之人尽数屠戮,反而会激起他们的抵抗之心,如果招降,自然也会让他们心生侥幸,这样一来,整个棋局就活了。
再不济,他们抵抗顽强,只要将百越最大的实力南越军队摆在前面,那对汉朝也没有损失,这正是所谓的驱虎吞狼,何不美哉。
“睿侯深谋远虑,是窦婴糊涂了,想来这百越夷蛮,也是非常凶悍,只怕是不好对付,反观这些即将投降的家伙,困在城中,已经是我们砧板上的肉了,如果这些肉能够变成饵,甚至是变成毒药,帮助我们完成这一扫百越的大事,那自然也是一件十分美妙的事情,这样的话,那我就勉为其难答应这纳降之事吧!”
窦婴思前想后,最终还是做出了正确的选择,不过作为全军统帅,他会将降兵安排在征服百越的最前沿,这是肯定的,听得他肯定的话,刘岳再次松了一口气,不过这口气也并没有完全松下来。
很明显,敌人想要投向降,却在晚上派一人偷偷入营,这说明他们内部还没有达成一致,所以现在,还是要作壁上观比较妥当,要不然到时候他们在自己的军阵前再反水,那可就抓瞎了。
“赵光,你昨夜派出去的使臣已经被我抓住了,你还有什么可说的!”一个身着甲胄的虬髯汉子收执匈奴赠与的钢刀,脸上怒气充盈,他是赵佗近卫,可以说是死忠之士,也是主战派的一员,对于赵光的行径,他不能够接受,因为他只是臣子,臣子僭越,该杀!
“本王做事,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我所为的,不过就是保下你们的首级,你们当中有几人也是亲眼见到了我千把人像割麦子一样倒下的场景,试问这城中五万多人,能够在汉军神兵利器之前撑下多久,是半个时辰,还是一个时辰,心里面能有点数吗?”
赵光满脸的鄙夷,他能够在百越之地游刃有余,靠得就是头脑,绝不与强到无法征服的势力对抗,这是他一直的座右铭,现在,汉军的士气如日中天,再加上有神兵相助,明显是打不赢的战斗,还要玩命上,这不是傻蛋是什么?
“放开那个去过敌营的家伙,把他带进来,我有话问他!”赵佗今日不再正堂上面坐着,是赵代替了他,这家伙昨夜和自己的爷爷谈了很久,最后只从他爷爷那里得了四个字:审时度势!
所谓审时度势,无外乎就是现在需要知道敌方的真实情况,近月余来,汉军仿佛像是被注入了一股莫名的力量一样,整个军队都变得很有气势了,军营重新修缮,军阵更加严整,应该是换将了,而现在,最了解他们营中情况的,就应该是昨夜这个深入敌营的家伙了。
“拜见太子殿下!”此人现在跟个猪头一样,说话都不太清楚了,当然这还不算什么,重要的是他的身上至少有七八处看不见的瘀伤,此时正暗自发疼,让他难以自持。
“你昨夜探敌营,可发现有什么异常?”赵很是专注,他希望这家伙一顿打没有白挨,要不然等待这货的将是更严厉的刑罚。
“太子殿下,我昨夜入营,只觉得他们军阵言明,而且好像有新的军力加入,并且标下窃以为,现在的汉军已经换了主帅,窦将军应该已经被架空了!”
能够被赵光派出去的使者自然是不一般的,眼光老练独到,一语中的,虽然他说的并不是实情,但是却说出了实质,整个汉军,真正当家的人已经易主了。
“哦,你见过那个新任主将吗?”赵并不意外,他作为上位者,很能够根据一些细枝末节做出自己的推断,虽然没有推断出这个相同的结果,但是也差不到哪里去。
“见过,听窦将军叫他睿侯,臣下倒是有些孤陋寡闻,没有听过这个名号!”
“你说是谁?”赵佗早就隐在幕后,听到睿侯这两个字,立刻就脚下一软,急忙冲了出来,老弱的身子颤巍巍的,差一点就扑到在了地上。
“大王,是睿侯!听他们说叫睿侯,此人手段毒辣,手下一众兵丁十分狠毒,臣下这伤就是拜他所赐!”
“来呀,扶他下去休息,要好好的赏赐他!他带回的情报对我们决策产生了极大的帮助!”赵佗瘫坐在位子上,要不是赵扶了一下很有可能就坐在地上了。
“睿侯,刘岳,呵呵,又是这个家伙,看来我南越注定是要毁在他的手里呀,众将士,休在讨论要据城死守,如果你们的敌人是他的话,那他肯定已经是盯死了这个城池。只是我想不明白他为什么现在还不进攻!”
赵佗的这句话就算是定下了基调,很明显是放弃了抵抗的意思,只不过,这放弃抵抗,也有很多个放弃的方法,就这样举白旗走出去,那肯定是最下策,总得要争取一些利益,比如说保全南越国之类的条件。
事实上,赵佗之所以觉得自己还有砝码,那就是因为刘岳只是搞封锁,却并不进攻,肯定是有什么忌讳,他所忌讳的事情自然就是自己的机会,如果不抓住这个机会讹上一笔,那他就不是赵佗了。
不过抱着这个思想的赵佗是注定要失望的,因为刘岳之所以迟迟不进攻,就是在等着自己的那些病号恢复,实际上他们现在已经拥有战力了,不过是刘岳为了珍惜军力,不想冒险而已,他的攻城炮早就瞄准了北城门,只需要一声令下,三面佯攻一面主攻,不需要半个时辰他就能进入外城,并且占据一面城墙,然后逐步清扫敌人直至完全占据主动。
实际上,在他们考虑投向的方式和砝码的时候,刘岳也在考虑着如何让他们投向,谈判投降是最不可取的,他需要一场惊世骇俗的冲击,让这城中龟缩之人知道他们是真的走投无路了,并且在之后他们也只能听命于自己,反之只有死路一条。
窦婴也很是赞同刘岳的这个想法,认为要不将这些家伙打疼了打怕了,他们不会诚心归附,到时候驱虎吞狼,恐怕不好展开,万一他们再虎狼结合,那汉军面临的压力就有变得巨大起来。
“窦将军,去将所有士兵召集起来,兵甲上身,刀枪出鞘,我们要准备敲打一下这个左右为难的家伙,让他们看到大汉的强大,绝对不是他们可以轻易抵抗的!”
刘岳给手摇式机枪加装了轮子,便于快速推进,这个射速极快的兵器虽然好用,但是太笨重了,但是没有办法,在火力持续上,以刘岳目前手上的工业水平,也只能仿造一下这种手摇加特林了。
五挺机枪集中在北门,为将要进攻的部队提供火力支援,压制敌方火力,然后两门攻城炮也瞄准了城门。
这样的大炮,虽然还是不如未来世界的那种武器那样好用,但是攻烂这个城门应该不用第二次装弹,不过,刘岳很大方的给每一门炮备弹五发,让他们轰开大门之后继续沿着城门洞子开炮,要让城中的人感受到这种新式战场炮的巨大威力。
原本,按照刘岳的攻城构想,他是要轰塌一段城墙,直接瓦解对方的斗志的,但是后来一想,城墙不能被轰破,留着它还有大用,至少自己可以屯兵其中做一下休养,补一个城门跟补一段城墙的代价完全是不一样的。
等到所有的士兵都进入了阵位,刘岳的信号兵就在他的授意下发射了三枚红色信号弹。
这个标志很明确,那就是进攻开始,当信号弹在空中爆开,机枪声立刻就在四个城门处响开了,新运输过来的弹药可以供给他们持续射击一个时辰了,所以谁都没有节省这个意识,只要发现有人露头就是一阵弹雨过去。
正面进攻的的五挺机枪压得北城墙上的弓弩兵抬不起头来,正在想着如何反击的时候,两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爆炸开来,紧接着他们就觉得自己的肝儿都在颤动,然后,就是城门洞中的士兵像是破麻袋一样连着木门的碎片被抛飞了。
紧接着又是几声巨响,北城墙上的士兵差一点就尿裤子了,然后就看见瓮城内墙竟然被撕开了,然后在他们目瞪口呆中倒塌了大半。
机枪声仍然没有停止,相反还更加急促,并且好像越来越近了,然后就被喊杀声给掩盖了下去。
此时,要是南越士兵再不知道敌人攻城了,那就是傻蛋了,于是他们很快起身,准备来一阵攒射,但是刚刚露头就被子弹打成了筛子,凡是勇敢者都活不过两秒钟,而他们倒下的惨状瓦解了北城墙上士兵的斗志,一个个嚎叫着在城墙的掩护下爬来爬去。
大汉的勇士很快冲入城中,极其轻易的就夺取了城墙的控制权,然后做好向内防御之后,将整个北面的机枪队抬到了城墙上面架设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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